路上泥濘不堪,三人一馬車的貨物不好走,李文軒決定跟這些人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馬車裡裝的是青臺縣的特產,拉到附近縣城,轉手能賺上百兩銀子,三人平分,一趟下來,也好幾十兩銀子。運氣好點,碰上價格公道的客戶,還能更多。
一路上有個認真傾聽的觀眾,這一趟張永來走的不寂寞,那兩個貨,整天嘟嘟囔囔,不是說沒意思就是煩不煩。
這書生文質彬彬的不說,說話有板有眼,還喜歡聽他天南海北亂侃,張永來這一路上已經在醞釀著就算不拜把子,也要和他喝幾杯,就是不知道讀書人酒量咋樣,要不能喝,那多沒意思。
高橋鎮離昨天晚上的破廟十幾里路的距離,晌午的時候,四個人倒了高橋鎮,準備休整一下,下午再趕路。
秋天了,老天爺還是不消停,下了一夜雨冷的很不說,白天卻是日上三竿,陽光火辣辣的,這個時候趕路,怕是脫幾層皮。
李文軒本就身子骨不那般堅實,也準備休息會,看能不能以很低的價格買匹馬,去青州還有相當一段距離,雙腿趕路他是吃不消了。
小鎮不大,也就一兩條街道圍滿了做生意的商戶和小販,吃飯酒樓也沒大地方的豪華,好在吃的菜品不講究,卻貴在實在。
高橋鎮處在周邊幾個縣城的核心要道,過往商旅行人頗多,大多都是些走南闖北掙命賺錢的粗人,講究的東西填不飽肚子,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能讓大多數路過的漢子狼吞虎嚥的海吃一回。
四碗麵,很大碗的那種,張永海三個人能吃個八分飽,李文軒就不行了,這麼大一碗,一半他都解決不了。
張永來也不講究,直接從李文軒碗裡撈了幾筷子麵條,呼嚕呼嚕吃的倍兒香。
“兄弟,別那麼文雅,大老爺們,吃的滿嘴流油才過癮嘛。”說到這裡,張永來壓低了聲音:“這鎮上怪事很多,咱們吃了飯,休息會,就上路了。到了下個縣城,你要去青州,我們要在那裡賣貨,只能希望你回來的時候還能遇到。”張永來拿著筷子一拍腦門:“看我說的啥話,兄弟你能從那鐘山學宮學成歸來,怕是以後沒機會見面了。大富大貴,不在話下,和我們這些泥腿子也不會有啥交集了。”
被說的沒什麼底氣的李文軒尷尬一笑:“大哥,這哪能說得準,最後能學到什麼程度誰知道呢?。”
張永來也不答話,繼續吸面,他也只是隨口一說;萍水相逢遇到個讀書人,張永來也沒異想天開的指望,以後人家發達了能照應一下他這個鄉下為生活奔波的泥腿子。
喜鵲的叫聲,從很多地方傳來,似乎有好多隻。
李文軒開玩笑似的笑了笑:“喜鵲叫,我們這趟沒什麼問題了。”
吃完了面,喝下最後一口湯,打了一個飽嗝的張永來,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兄弟,你不知道,這地方喜鵲叫,不能是好事,是怪事。聽當地人說,這地方曾經發生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瘮得慌。說什麼的都有,真真假假,總之亂七八糟,鬼知道哪個說的是真的。還有昨天晚上的事,我給你說,趕緊吃飯吧,歇會兒,我們就走。”
張泉江買了個西瓜,切開,每人都分了好幾塊。
李文軒吃完了面,啃著西瓜,透心涼,好受了很多。
剛啃完一塊,便聽到原本熱鬧的街上,人群四散而逃。
張永來扔下西瓜皮,拉著李文軒就走:“快走。”
李文軒跟著三人和大部隊一起跑,不時回頭往那邊看去,一團巨大黑氣,好似天上的烏雲降落下來,鋪天蓋地朝著高橋鎮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