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的心驟然提起,一陣兒狂跳。他靠在樹幹上,好大一會兒,屏息斂氣,大氣也不敢喘,更不敢探出頭來。
除了遇到一條蛇,瞅見了幾隻鳥,看見了幾條小魚兒,在這杳無人煙的峽谷裡,他還沒有遇到其他的動物呢。
沒有遇到,不等於不存在啊!
“到底是什麼野獸呢?”
風聲清楚,這裡氣候溼潤,植物茂盛,那麼,一定會有野生動物出沒,想到這裡,他更加心慌意亂,驚魂難定。
“也許是遭遇不測的探險者,也許情況不會太糟。”他不停地勸說自己,讓自己平靜下來,並樹立起新的希望。
這就像賭博,想看到最後的底牌,想扭轉不利的局勢,但又怕輸掉全部的賭注,不敢掀開它,不安、忐忑、恐懼,甚至還有些希冀。
這就像把頭顱插進沙裡,並不能掩蓋屁股撅在外面的事實一樣,風聲縮在樹幹後面,也不能消除他所面臨的危險。
唯有面對,才有轉機,才有希望!
風聲長出了一口氣,沿著粗大的樹幹,慢慢探出頭,向哀號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大約一百米外,是一道緩坡,坡上是矮矮的綠色灌木,旁邊生著幾棵巨大的杉樹,地面樹根處,亂七八糟地放著三個東西。
風聲從大樹後面走出來,一邊往前走,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保持著遇到危險、隨時逃跑的姿勢。
他突然站住了,發現其中一個棕灰色的東西,居然在緩慢地蠕動,就像盤踞在地面的大蛇一樣,不停地扭動著身體。
幾分鐘後,在確定沒有太大危險時,風聲躡手躡腳,繼續向那個蠕動的東西走去,
待走近時,風聲看了看,他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烏色的毛髮,鋪散在山坡上,褐色的血跡浸透了灰色的粗布,像個頭顱一樣的東西,左右晃動,但是隻能在地面上摩擦著,還有一部分被灌木和野草蓋住。
風聲扭頭看了看,從旁邊找到一根樹枝,握在手心裡,走到那個奇怪的東西旁邊,蹲下身子,用樹枝捅了捅,那東西微微一動。
風聲站起來,向另外兩個東西走過去。他驚訝的發現,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仰面躺在山坡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跡象,他的頭髮蓬亂,面板呈灰黑色,半邊頭皮被撕開,耷拉在一側,脖子被剖開,肌肉被撕裂,食道裸露出來,身上的衣服給撕成了碎片,一條胳膊露出了白骨。
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風聲很快找到了答案,在這位可憐的男人不遠處,一隻體型巨大的黑熊,伏在灌木叢中,腰部呈扭曲狀。它長著又長又密的黑毛,胸部生著一塊新月形的白斑,舌頭耷拉在嘴唇外邊,又黑又厚,像塊生鏽的鐵板,嘴角淌著一股白沫,發出難聞的氣味,一雙藍黑色的眼珠圓睜著,還餘威猶存,它的心口窩插著一把鋒利的尖刀,流出來的鮮血將旁邊的土壤染成了深黑色,它的後背上扎著幾隻黑色羽箭,已深深沒入了它的身體。
回過神來的風聲,猛然想到了什麼,他迅速轉身,跑向第一個“東西”那應該是一個人!
風聲努力克服著恐懼,跑到那人身邊,跪在地上,試圖把他扶起來,但沒有成功。
這個人趴在地上,臉頰緊貼著地面的草叢,下半身藏在落葉中,他的脖子想竭力抬起來,也許是頭顱太沉重,或者他受傷太嚴重,只能微微上抬,他的身體不停地蠕動,意味著他還有生命的特徵。
風聲輕輕轉過他的身體,將揹包墊在脖子下面,才看清了他的面孔。
他的烏髮散亂地蓋住半邊臉頰,棕色的臉上,眼睛緊閉著,呼吸斷續而急促,上衣被扯爛成碎片,胸口被熊爪抓出了幾道深溝,肩胛骨處還有鮮血洇出來,好在這些都不是致命傷,應該還有救。
“嗚,嗚,嗚。”他發出幾聲**聲,顯然是疼痛折磨後的本能風反應。。
“他活過來了!”風聲高興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