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有蹊蹺。”白樂天凝神低語道。
風之語教授去世了,死亡報告就擱在他面前的長茶几上。
作為風教授的學生兼助手,白樂天瞭解他的身體狀況精力旺盛、身體強健,走路如風,很少聽說他生病。
據醫生介紹,六十歲左右的男士,由於工作壓力大、身體的逐漸衰老,心肌梗塞的發生機率很高,此病與個人健壯程度並不成正比。
這件事料定是個重磅**,將掀起輿論圈的狂風,因為風之語教授是世界知名的氣象學家,在氣候變化研究方面卓有建樹,他的去世是氣象學界的重大損失。
白樂天長嘆了口氣,後背靠在沙發上,抿了抿厚厚的嘴唇,眼睛盯著懸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陷入了沉思。
白樂天,身材中等,稍微偏瘦,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兩眼無神,神情落寞,面板微微泛著棕色,顯然與他的姓氏不符,尖尖的鼻子,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
他上大學時,就經常聽授課老師談起過風教授,說他是氣象學界的名人,他的研究領先世界水平,在國際上擁有巨大的影響力,氣象學子都想投身於的他門下,得到他的指導。
無疑,白樂天是幸運的,在眾多學子中,風教授接受了他的簡歷,三年來,白樂天在風教授的關心、指導下,業務能力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取得不俗的學術成就,成為氣象學者中的佼佼者。
風教授博聞強記,在諸多學科領域中都堪稱翹楚,尤其在全球氣候變化研究方面有極高的造詣,他不但是國內的首席科學家,也是聯合國氣象組織特聘專家。近期,他將赴哥本哈根出席全球氣候變化論壇,並報告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白樂天還記得:三年前,他向風教授報到時,風教授正站在辦公室的東牆邊,面對著一大張衛星地圖,手裡拿著放大鏡,尋找一個名叫“萊卡山谷”的地方,其嚴謹的態度不亞於一個認真的小學生,與他印象中的著名教授一點也不一樣。
風聲端著一杯熱咖啡,來到客廳裡,放在白樂天面前的茶几上,又走回了廚房。
風聲是風之語教授的管家,此時的他,神情鬱悶,灰白的頭髮,散亂地蓋住額頭,一張棕色的長臉,現在也變成了悲傷的灰臉。
三年前,風之語教授作為高階訪問學者,從德國來到華國時,風聲就跟隨而來,據說他是亞裔尼泊爾人,風教授把他看作親人一般,還給他起了箇中文名字風聲,他寡言少語,做事麻利,把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是一個稱職的管家,而且對風教授忠心耿耿,心無旁騖,風教授常常對他讚不絕口。
每次見到風聲時,白樂天都看見他在工作,好像從來不用休息一樣,即使別人好心提醒他,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看樣子,風教授的猝然離世,對風聲的打擊很大。
“坐下休息一會兒吧。”白樂天拍拍沙發背,扭頭望向廚房裡的風聲,此時,他也正轉身往外,眼神裡充滿悲傷。
“額。”風聲端著咖啡壺走過來,給白樂天倒了一杯熱咖啡,然後,坐在他的對面,輕輕嘆氣。
“還是節哀順變吧,事情總會過去的。”
“額。我會慢慢調整的,但現在…….”他沒有說完,淚珠就滑落下來。他伸手拿了一張紙巾,拭去臉上的淚。
“那您以後有什麼打算?”說出口,白樂天又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唐突。
“還能怎麼辦?”風聲放下紙巾,嘴角抖動了一下,閉上眼睛,“主人都不在了。”
“其實,您也可以留、留……. ”
“額,沒這個必要了,我想。”沒等白樂天說完,風聲說,“此事太突然了,我想是換個環境的時候了。”
“我也很難過,這三年,風教授把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這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師。”白樂天不無難過地說。
“額,上帝啊,您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位善良的老人。”
“要是不出這個意外,風教授過幾天就應該在哥本哈根發表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太可惜了,這是氣象科學領域的一大損失。”白樂天嘆息道。
“是呀,太可惜了。”風聲抬頭看著他,“他的研究成果也許會從此遺失了吧。”
“當然了,部分資料應該移交給他的家人來處理。”
“家人?”風聲抽了抽鼻子,伸手摸了摸下巴,“真的有嗎?他從來沒說起過自己的家人。”
“只能試一下了,就看能不能聯絡上。我已經按照所領導的要求,找到了風教授檔案,給他在德國巴伐利亞州的家裡發了電子郵件。”
“額,希望會有好的結果,善良的人應該得到善終。”風聲默然點點頭,指了指咖啡杯,意思是讓他趁熱喝咖啡。
他接著說道,“書房裡還需要收拾一下,白博士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書房啦。”然後他站起身,走向樓梯,消失在白樂天的面前。
此時,鐘錶敲響了十下,客廳裡沉寂下來,白樂天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一樓客廳的雙扇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男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滿臉是汗,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