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修成玄力了,還需要什麼被褥?”
聽到羅天的妥協,蕭芸也是變臉般換了一副表情,滿臉笑意,向前走出幾步,嫻熟的走進洞府石室內。
“芸姐?”在蕭芸即將踏進洞府的前一刻,羅天驀然開口,“我們要不要再去那個地方看一看?”
“啊……?”
沒等蕭芸有反應,羅天便下意識的牽起了她的手,迎著微涼的晚風,帶著她小跑向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一路向北,二人便走到了一處的山丘頂部,上面鋪滿了鬆軟的嫩草。
羅天與蕭芸肩並肩靠坐在一起,沐浴著不時拂過的愜意夜風,心中一片平靜祥和。
夕陽已經落下,圓月攜帶著萬千星辰,重新佔據了天空的每一個角落。
仰望夜空,蕭芸的目中微漾著比星辰還要璀璨漣漪的流光。
“本來以為,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我會失去好大一半的小天,這個世界太大,也太殘酷,我好怕小天有一天會突然離我而去,從此相見是路人,一想到這副景象,我就很害怕,害怕到睡不著覺……”
羅天盤膝坐下,一道一道星光夾雜著月光打在他的臉上,星光月光如此璀璨,卻始終無法掩蓋那雙眼眸的光彩。他只是靜靜的聽著,卻一下子牽起蕭芸的柔嫩左手,微微用力握緊。
“芸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重要到整個破山宗,整個十萬大山,甚至是整個蒼茫大陸,都比不上的重要。”
羅天轉過頭,嘴角微微向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這麼重要寶貴的芸姐,我恨不得天天把你放在手心,又怎麼會捨得離你而去?”
蕭芸的表情呆住了,眼神一點點變得朦朧迷離,不可思議的輕聲問道:“真……真的嗎?”
羅天毫不猶豫,理所應當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永遠也不會對芸姐說謊。”
蕭芸開心的笑了起來,她雙手抱緊羅天的手臂,把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小天最好了。”
一片烏雲從空中飄過,將圓月暫時遮蔽,溫和的銀白月光被擋住,頓時稍稍暗了下來。
“算起來,我們也已經有好久……唔,好像有一年多沒有一起出來看星星了。那時候年紀小,力氣也小,從凌晨幹到深夜,都不一定能採摘到幾株一品草藥,也就只有每天晚上拉著你出來看一看星星,就覺得苦啊累啊都算不上什麼了。”
“只是這種小時候的打鬧,長大以後肯定不會再有了。也許成長的標誌,就是小時候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慢慢、慢慢都變得不那麼有趣了起來。”
蕭芸扭動了下身軀,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靠在羅天的肩膀上,繼續說道:“自打父親失蹤之後,就是小天一直在保護我,不嫌我煩,不嫌我拖累你。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能逐漸堅強起來,堅強的在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
“但是我記得有一次,芸姐好像不是那麼堅強啊。”羅天捋了捋額頭的碎髮,輕聲說道:“我記得那時候我才八歲,芸姐十二歲,我去宗門求了一間屋子,讓你不必再跟我擠在一起,可你死活都不願意,甚至還跟我賭氣不吃飯,直到後來,才慢慢的自己一個人睡。”
蕭芸驀然羞紅了臉,吞吞吐吐道:“那是因為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男女之事,那麼小我怎麼可能懂啊。”
羅天點點頭,應和道:“嗯,其實那時候我也不懂,只是看了一些雜書,上面說女子在出嫁之前不能和男人同床而眠,才態度強硬的要跟芸姐分床睡的。”
“這樣啊……”蕭芸轉過頭,看向羅天在明媚星光下的平靜側臉,喃喃道:“是啊,小天長大了,以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羅天想也未想,幾乎是脫口而出,“但是除了芸姐,我一點也不想娶別的女子。”
說完這句話,羅天頓時怔在了那裡,蕭芸也是表情凝固,呆呆的看著他,良久無言。
哪怕是臉皮極厚的羅天,也感受到了此時的尷尬氣氛,搜腸刮肚的想要打破沉默,卻始終沒想出來什麼好話。
蕭芸怔了好半天的美眸輕顫了一下,連忙移開目光,低下頭,喃喃道:“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算了,可別出去跟別的姑娘說這些啊。”
羅天沉默了。
“小的時候,我長得小,還又黑又瘦,那些雜役總是取笑我,欺負我,每到這時候,小天總會衝上去跟他們打架。那時候,你明明長得比我還小,卻總是衝在最前面保護我,用那個不怎麼高大、卻十分偉岸的身體保護我,我也特別享受被小天保護的感覺……”
蕭芸依偎著他,聲音如夢囈般細吟:“小天,以後你也會一直保護我嗎?”
“會的。”羅天的聲音沉靜而又堅決,“我會一直保護芸姐,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烏雲極合時宜的從明月前方溜走,如銀的月光靜靜鋪灑在這對互相依偎的兩人身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