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夜飯,趙老三知道自己這小娘子很累,便自己麻利的收拾了灶房。
這天是暗了下來,外頭能隱隱約約的聽見官衙在農戶家裡盤問的聲音,趙老三見自己小娘子在偏屋洗澡。便叮囑了蘇母幾句,說這官衙來了之後,切莫說家裡有高高壯壯的男子,就說家裡只有一個好吃懶做的,平日裡沉默寡言不愛說話。
這明顯,說的便是蘇炳懷。蘇母沒多想,她也不盼著自己這女婿出事,畢竟現在蘇家和趙家都得靠著他,若是他被官衙抓去了,日後這蘇家和趙家可怎麼辦?
趙老三沒有掌燈,摸黑往襄河鎮去了。他也不能讓這官衙抓住了把柄,若是真的查了出來,問起去向,他也是確實去廟會,看自己兄長的。
男人走後不久,這官衙果真來了。蘇覓正好洗完了澡,在偏屋只著一件白色的內襯。古春錵這快生產了,在偏屋臥房上躺著,早就睡覺了。
推開趙家的門,蘇母來迎接,按照自己女婿交代的說後,這官衙哪裡肯相信,徑直推開門來檢視。
蘇覓穿著內襯,在偏屋裡不敢出來,這衙役哪裡會放過這偏屋,一查這家裡只有兩個產婦和一個老婆子在。這才沒說什麼,出了院兒門。
趙老三到這廟會集市上,見蘇炳懷和李大牛生意做得順當,這吃烤魚的人多得很。過去招呼了一聲,讓他幹完活,早些回去。
來這廟會轉了一圈兒,見有糖葫蘆賣,想著家裡頭的小娘子愛吃,便買了一些山楂糖葫蘆。這糖漿裹得嚴嚴實實的,透著裡頭紅通通的果肉,瞧著晶瑩剔透的,十分可人。
買了糖葫蘆,趙老三還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估摸著這趙家村的官衙已經撤離了。趙老三這才將手裡的東西裹好,揣在褲兜裡頭,大步往回走。
這襄河鎮到趙家村本就是挨著的,四五里路趙老三這腳下生風的速度,半把個時辰便能回來。
擔心家裡頭,這腳下的步子便快了一寸,剛出廟會,到這僻靜的河邊。便撞見了一人,趙老三抬眸一瞧,心頭一怔,這人不是旁人,是那日在蘇家村,站在田埂上叫他摘掉草帽的衙役。
“官爺,不好意思,走得著急了些!”趙老三低垂著頭,連忙道歉,然後轉身準備朝大路走。
可這官衙瞧著他壯碩的背影,便一下想起了那日在蘇家村田坎上,瞧見的那位壯漢。畢竟這十里八鄉的男子,這般壯碩又英氣逼人的可不多。
“等會兒!”這衙役用手扶著腰間的佩刀,叫住了趙老三。
趙老三站在原地,耳朵動了動,聽見這衙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只是這手按著腰間的佩劍,還沒有動。
“這位壯士,我們是不是在蘇家村見過?”
“果真還是認出了自己!”趙老三心頭暗自道,這千方百計的躲著,還是沒能躲得著。
“官爺是不是記錯了,我是趙家村的人,去蘇家村做什麼?”夜色迷離,趙老三薄唇微啟,一雙漆黑的眼眸,在夜色裡格外犀利。
這衙役轉到趙老三跟前兒,足足比趙老三矮了一個頭,仰著頭瞧著他這張刀削一般的面頰,心頭一顫。片刻,還是站穩了腳跟,故作淡定道:“我不會記錯的,我就是在蘇家村見過你!”
“隨處幹活的農夫多了去了,官爺真的認錯人了!”趙老三眸色間的凜冽收斂了一些,稍微溫和道。
這衙役眉心一擰,“這蘇家村外死了的衙役,我看就是你乾的!”
瞧著這衙役眼看手中的刀便要抽出來了,趙老三知道,這衙役定是會死咬著他,不會輕易將他放了。一雙大手,一勾便將這衙役的脖頸勒住了,然後用力一甩,這人便被甩到了河裡去。
“你……你……”
這衙役在河裡勉強沉浮了幾下,趙老三死死按住了他的頭,這手上的力氣太大了,片刻功夫,這衙役的頭便在水裡不動彈了。
待確定這手裡頭的人沒命了,趙老三才鬆開了手。見這衙役的屍首,被這略微湍急的河水沖走,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條河在上游,這下河水正是湍急的時候,從上往下流,下游便離開了平和縣,是臨近的龔樓線,若是再往下一些,便不是本國了,就到鄰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