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趙老三知道躲不過了,也沒有想躲。他知道這魏如風是發現了他,不然不會這樣站著,遲遲不動手。
“早就該猜到,是你的!只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沒曾想,真的是你!”
魏如風依舊背對著他,不露臉,夜色中,這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翻飛,隱隱中,有殺氣裹挾著訝異!
“這幾天,我就隱隱感覺,你會出現!”趙老三一雙手握成拳頭,明顯覺得這殺氣在風中加重了一些。
“看來,你和我註定只能活一個!”魏如風手動了動,衣角翻飛,這深秋的寒風,吹掉了他披風的帽子,露出漆黑的後腦勺。
“八年前,我便知道有今天!還好,這八年從未見過你!”趙老三手無寸鐵,見對方腰間別著削鐵如泥的短刀,在夜色中明晃晃的。
“其實,你我如果不是各為其主,說不定還是朋友!”魏如風嘴角一鉤,有些無奈道。
“各為其主那是說給你聽的,我只忠於我自己!”趙老三薄唇微啟,一雙狹長的眼眸,盯著他腰間明晃晃的佩劍。
“錯了!你還忠於你的孃親,和你孃親家族所有的人!”
“如果,你肯歸順四皇子,今日我們見面這事兒,我可以閉口不提!”魏如風嘆氣,夜色裡,他想起了二人一同長大的情景。
那時候,在春熙殿裡,每天等著先生來教習功課。二人座位又離得最近,讀書那段時光,二人總是相互調侃,互相包庇,應付教習的先生。
“今夜!我的答案和八年前一樣!”趙老三胸口起伏,深深的吸了一口,再輕輕的吐出,夜色微涼,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是麼?我看你再不是八年前那麼凜冽的你,你說,要是我動了你屋內的小娘子,你會不會改變主意?”魏如風在夜色裡,嘴角蕩起了一絲冷笑。
一提到自己那屋內的小娘子,趙老三的確急了,一雙大手,握成拳頭,手中的指甲掐著手心兒的肉,生疼得很。
“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感覺,似乎讓他回到了八年前。也是夜色迷離,有人讓他做選擇,是要自己的孃親還是要自己的信念,他要了自己的信念,手下幾萬大軍戰死沙場,血流成河。自己那苦等自己的孃親和舅舅卻因為他的執拗,被安宰相和四皇子算計,揹負叛國罪名,滿族人抄斬。
“那今夜,她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趙老三眸色一沉,悶聲道。
“你說,我讓你那小娘子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她會怎麼想?”魏如風道完,右手握住了自己腰間佩劍,五個手指極速敲打著佩劍的手柄。
“你信不信,我會要了你的命!”
魏如風仰著頭,冷笑了一聲,“你現在要了我的命,有那本事麼?”
“如風兄,你不如試試?”
“你做了八年的農夫,每天下地耕田,磨豆腐!而我,每日在四皇子殿裡晨練加晚練幾個時辰,你說現如今,你我誰更勝一籌!”魏如風如今,只會覺著趙老三狼狽不堪,他站立在村口很久,看著趙老三勞作,怎麼也想不到他是八年前那馳.騁沙場之人。
“那如風兄,不妨試試!”
“正合我……”魏如風話音還未落下,只聽見嗖的一聲。他這腰間的佩劍已經被趙老三拿在手裡,眨眼功夫,這手裡頭的利劍一晃,只瞧見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過,刀尖兒上,一滴血滴落在地上,啪的一聲,一個人重重的倒地了。
片刻,這人捂著自己脖子,“你……你……你在這田間勞作了八年,怎麼這出劍的速度,比八年前還快了?”
“如風兄!因為你礙著我了,只能得罪了!來世,願我們是真兄弟,不再各為其主!”趙老三擦了擦手中的利劍,嗖的一聲,將這利劍裝回了劍柄裡頭。
這劍柄上雕刻著精緻又大氣的梅花,趙老三知道,這梅花是魏如風那心儀的田家大小姐———田苜蓿最喜歡的花。
田家不同意這門親事,田家是書香門第,前前後後生了幾個兒子,最末才生下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家裡頭上上下下,都拿田苜蓿當寶貝疼惜著。拿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只巴不得,將世間最好的東西捧著,都一一遞給她。
還送了田苜蓿到宮裡去讀書,一起陪讀的,都是皇親國戚家的公子和小姐。可她偏生不爭氣,沒瞧上皇帝的的兒子,也沒看上其他公子哥兒,偏偏鐘意四皇子的陪讀和侍衛————魏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