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曬了豆子,女人在家裡縫縫補補,收拾收拾,男人便開始改院兒門口了。說幹就幹,正好上次回孃家,拉的那些磚塊兒修補灶房,還剩下半車沒有用。
男人用簸箕去外頭挑回來一些比較粘的泥巴,用水和成稀泥巴,再往裡頭加了一些切碎的稻穀苗,這樣這粘的泥巴,才能和磚塊兒粘得牢固。
趙老三動作極其快,一會兒工夫,這原來的院兒門便封了起來,周遭都壘起了一人高的牆。這樣站在院兒裡頭,外頭菜地和墳墓便都不能瞧見了。
蘇覓也沒有閒著,見男人手裡頭差什麼便給什麼過去。一上午的功夫,這院兒裡便換了個模樣,蘇覓原本心頭還是有些害怕,聽說這人死後頭七都會在墓地裡徘徊,遲遲不肯離去。但,男人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便全知足了。
見這院兒門封好了,蘇覓便去灶房煮飯,趙家屋頂煙囪裡冒著白色的煙霧,在屋頂飄散不見。知道男人上午幹了很多活,累得很,蘇覓中午煮了一桌子好吃的。
將這臘肉先是用溫水洗淨,然後再放在鍋裡,用大火煮熟,最後才撈起來,用刀切成薄片,和著春日裡曬好的幹筍子一塊兒炒了,快起鍋的時候,放好了蒜粒和蔥花,這才盛起來,灶房裡香氣飄飄的,男人在外頭幹活便聞見了這股味兒。
光是臘肉可不行,蘇覓又將這雞蛋和著從菜地裡摘來的西紅柿,煮了一盆兒湯。這西紅柿特別新鮮,雞蛋也是自家母雞下的,蘇覓瞧著紅黃相間的菜餚,心裡甜滋滋的,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兩排皓齒。
最後還炸了一盆兒乾魚,這才叫男人進來灶房吃放。
趙老三放下手頭的活,踱步到灶房,蘇覓挽起衣袖,露出兩節白生生的胳膊,端著一盆兒清清涼涼的水,遞給自己男人:“夫君,你動作輕一些,你脖頸處的鞭傷,結了痂別擦掉了。”
低眸,黑色的眼眸裡,自己小娘子溫順的面頰小巧白皙,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忍不住伸出一隻粗糲的大手來,在她臉上摩挲了幾下。
饒是心頭覺著自己這小娘子愛人得很,手上的動作格外重了幾分,手移開後自己小娘子這白生生的面頰竟然泛著紅色,眉心一擰:“娘子,我這手粗糙,是不是弄疼你了!”
蘇覓知道男人太小心了些,笑了笑搖搖頭踱步過去,一雙小手抓起男人寬大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夫君,我是你的人,你儘管用力摸便是!”
被自己小娘子這蠢樣逗笑了,趙老三也裂開嘴清淺的笑了笑。
坐在飯桌前,蘇覓先是給男人盛了一碗湯,這是第一次用自己家母雞下的雞蛋和著西紅柿煮湯來吃。這西紅柿酸酸的,雞蛋香噴噴的,趙老三喝了半碗湯,口齒間全是清香味兒。
見男人吃完了碗裡盛的湯,蘇覓又夾了一塊兒魚:“夫君,你嘗一嘗這魚,我是和著麵粉和雞蛋炸好後,又用糖色裹了一下炸的魚,是上次夫君帶我去如意飯莊吃的。”
“這叫紅燒魚!”趙老三低眸,碗裡的一塊兒紅燒魚,香香脆脆的,裹著糖色晶瑩剔透的,看著色澤十分誘人。
男人夾起來,吃了一塊兒,口齒間這乾魚雖是不那麼嫩了,但也是酥脆香甜,這糖放得不多不少,淡淡的清香,一點兒都不膩。
男人在飯桌上吃得香甜,蘇覓心頭是最開心的。可趙老三還是和往常一樣,只要是吃魚,便拿來一個盤子,仔仔細細的將這魚刺挑出來,然後再將魚塊兒夾到蘇覓碗裡頭。
起初蘇覓還要勸阻自己男人,畢竟這挑出魚刺的事情,她還是小時候,住在京城自己爹爹給她挑的,長大後別說是挑魚刺了,就是吃魚的機會也很少。
現在,她完全習慣了,任由自己男人慣著自己,在飯桌上,只是耐心的等著自己男人給自己挑魚刺,再款款的將這挑了魚刺的魚塊兒吃下去。
因為吃魚的緣故,這一段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不過這夏日中午本就熱得慌,外頭要曬死人一般,吃了飯也不下地去幹活兒。
吃過了午飯,蘇覓不緊不慢的收拾了灶房。趙老三準備下午涼快了一些,再來將這後面兒偏屋的門開了,前頭再圍一個小院兒。
這幾日,蘇覓覺著自己特別嗜睡,收拾了灶房,院兒裡壩子上曬著豆子,能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時有豆子挑出來,圓鼓鼓的肚皮又落在壩子上頭。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蘇覓覺著口乾舌燥的,便去灶房裡喝了半碗清清涼涼的井水,心頭這才覺著舒爽了很多。
沒有瞧見男人的身影,估摸著是在偏屋,踱步過去,眼前一亮。這偏屋外頭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院兒,周圍壘起了一人多高的牆壁,這門也已經裝好,是結實的木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