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寬心。這婦人雖是蠻橫了些,但畢竟都是鄉野村婦,無非了為了家裡的田地,都不是很麼過不去的事情!”蘇覓倒是寬心得很,自己捱了巴掌,受了傷心頭還理解起別人來了。
“女兒能這般想,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這一餐蘇覓是把家裡有的都拿了出來,肉絲和著竹筍清炒,魚肉待豬油化後放下去煎香再撈起來煮。怕母親胃口不好,特意給魚裡放了好些自己醃製的泡菜,這肥肉也是放鍋裡把過於的油脂煸去後,再放一些野菜和著炒。
一個時辰的功夫,這桌上便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趙老三聞見飯菜香,踱步進來蘇覓款款叫了一身兒:“夫君,吃飯了!”
饒是因為蘇母來了,蘇覓心頭格外高興,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像是丹霞鋪開一般。飽滿的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晶瑩剔透的,小巧的鼻子上還沾了一點黑色的菸灰,瞧著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兒,甚是俊俏麻利。
單單是瞧著這樣如畫般的婦人,就已經賞心悅目知足得很,再瞧著飯桌上這些吃食,趙老三更是心頭溫潤。不禁感慨,自己娘子不僅生的好,還這般賢惠,自己在這裡苟且度日,竟然過得和神仙生活一般。
午飯一邊吃一邊閒話家常,吃得很慢。趙老三還是和往常一樣,給蘇覓挑了魚刺,再將魚肉夾到她碗裡去。蘇母瞧著,心頭樂開了花。只感嘆,這樣好的女婿,以前只在說書先生那裡聽見過,沒曾想自己家裡還會遇上這樣疼媳婦兒的人。
吃完飯後,趙老三收拾灶房,蘇覓則拉著母親到堂屋去說話。這下日頭正盛,外頭草木翠生生的,太陽一照射,竟像是要綠得流出水來一般。
到了堂屋蘇母臉便沉了下來,“覓兒不是我說你,女婿雖是疼你,可你也別太過分了些。”
被母親這樣一說,蘇覓一頭霧水,瞪大一雙秋水剪,瞧著自己母親,抿了抿一雙桃唇:“母親說的是什麼事?”
“哪有男人在灶房裡忙活的,若是傳出去,這些村婦嚼起舌根來,要罵死你的。”蘇母見趙老三吃完飯後,親自收拾灶房,自己女兒也不阻攔,就這樣讓他忙活,心頭便擔心起女兒來。
蘇覓一聽,咧開嘴笑了笑,眼窩處盪漾著碧波一般,褐色的眼眸更是溫婉得緊:“母親寬心,夫君是真的疼惜我,嫁給他前半個月,都是他在灶房煮飯洗碗。這些日子,我才煮飯的。”
“哪有男人煮飯洗碗的,這些事情,還是得女人來。”蘇母生怕日子久了,趙老三會嫌棄自己女兒。
“娘,你寬心!這日子是過給自己享受的,又不是活在旁人那張嘴下。夫君疼惜我,處處護著我,家裡裡裡外外的活,也不讓我多幹,是真心憐惜我的!”蘇覓拍了拍母親的手,字字句句溫婉恰三月春風,吹入這堂屋裡頭。
蘇母聽後也只是感慨,自己這女兒好命。
趙老三收拾完灶房,見太陽太烈了些,便將院兒裡剛買來的雞崽子捉到棚子裡休息。蘇覓也端來一些碎米,又扯來一些青翠翠的嫩草扔在棚子裡頭,這才寬心的給蘇母鋪床鋪去。
常年生活之北方,地方比較乾燥。蘇覓想著,自己家裡這幾間房裡,只有北屋最為乾燥明亮,便將那屋清掃出來。趙老三又找來結實平成的板子,一會兒工夫便搭建了一個床鋪。還好眼下天不冷,家裡被褥夠用。
“娘,為了哥哥嫂嫂的事情,這幾日.你也沒有休息好,你睡會兒吧!”
蘇母睡在床鋪上,這床鋪比她在家裡的床鋪要大,被褥也格外厚實,下頭鋪著的稻草乾燥又柔.軟,還有一股淡淡的稻田味道。這幾日在街上守著,沒睡覺,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趙老三見蘇母睡下了,便去西屋將一口袋豆子搬出來,歇了好幾日,明日準備上街去賣豆腐。蘇覓這下也不覺著累,見自己男人在挑豆子,也端來凳子坐在旁側,一起幹活。
圓鼓鼓的豆子在手心裡跳動,這豆子分為上中下三等,做出的豆腐價格也不一樣。這鎮上的人還算富足,一般買中等豆腐的人較多,所以這中等豆子,也要浸泡得多一些。
挑完了豆子,蘇覓便去田邊摘了一些翠嫩的柏樹枝回來,扔在豆子桶裡,趙老三則燒了一些開水來,泡著豆子。
饒是因為天氣熱了的緣故,這豆子一會兒便漲了皮,皺巴巴的像是老人千溝萬壑的臉。
院兒裡豆香味兒十足,男人交代完家裡的事情,便扛著鋤頭下地去了。蘇覓本來也想去,念著怕自己母親醒來後,沒人在家裡,便留在家裡,拿著針線給男人做衣裳。
蘇母這一覺睡得踏實,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趙老三下地剛剛回來,從田邊摘了一些玉蘭花回來。蘇覓將這玉蘭花打了一個雞蛋醃著,待男人點了燈,進灶房燒了火,自家屋頂煙囪便冒著白色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