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和餘酥白在左岸見面的時候,咖啡館裡還沒有什麼人。
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後,秦清也沒跟餘酥白說那些客套話,直接道:“那份股權轉讓書是你母親的意思,有什麼問題,或是你想到封信公司去看看?”
“都不必,”餘酥白搖了搖頭,笑了笑:“只是忽然被推到了這個位置,有點兒不適應。”
餘酥白沒掩飾自己的疲憊,目光略略地在秦清身上打量了一番,腦子裡不自覺地閃過了蔣明那些半真半假的話,那些不怎麼好的念頭猛地一下湧上了她的心頭。
就像蔣明說的,母親為什麼忽然急著把自己在封信的股權轉讓給她?
出問題了?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餘酥白閉了閉眼,想起蔣明說的那句‘不知道梁舒能撐多久’,忍不住眼皮子一跳。
緩緩睜開眼,餘酥白心裡拿不準主意,語氣裡便多帶了幾分不確定:“秦律師,我媽她……還能撐多久?”
餘酥白說著,幾乎都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
秦清似乎被她忽然的一句給整得有些懵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餘酥白看,好一會兒,終是嘆了嘆:“你都知道了?”
知道?
知道什麼?
餘酥白覺得自己的嗓子帶了點兒幹,神情更是帶了幾分恍惚:“是不是,很快就……”
“你母親的身體在半年前就出現了問題,那時候你還小,公司很多業務,都是我暫代的,”秦清大抵以為餘酥白知道了什麼,所以便不再瞞著了:“只是近期身體越發不行,放療做了好幾回,也沒見什麼效果。”
放療……
放療。
這個詞,於餘酥白來說還真是一點兒都不陌生。
她爸在得食道癌的時候,她聽的最多的,就是化療放療這兩個詞。
還有的……
就是擴散。
餘酥白閉了閉眼,恨不得自己就此難受得死過去,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張嘴,聲音有多抖,或是她無意識間又說了什麼:“擴散到哪兒了?”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但情況算不得樂觀。所以她要把封信的股份給你,畢竟……蔣明那邊一直在覬覦。”
餘酥白深呼吸了一下,眼眶登時就紅了幾分。
她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蔣明點醒了她,她是不是就要這樣稀裡糊塗的,失去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酥白?你還好嗎?”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秦清皺著眉頭喊了她幾聲,餘酥白搖了搖頭,嘴角忽然帶了一抹苦笑:“秦律師,我剛才,是在騙你。”
“我不知道她身體出現了狀況。”
“或者說……我在套你的話?”
餘酥白笑得太苦了,搖了搖頭,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幾乎用不上任何力氣:“她還有多久?”
“什,什麼?”秦清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酥白,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
“我說,她還有多久?!”
“我還得多虧蔣明提醒我,不然是不是得等到她死了,我才知道她患了癌?!”
餘酥白說著,鼻頭一酸,幾乎忍不住要哭出來:“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