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銀光在他父親的壓迫下,在稱呼上從未出錯過。
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一點都不想讓銀光這麼叫她。
銀光的性子一向溫和,也就順著顧傾的意思了,但是他沒有直接回答顧傾的問題,而是說了一些別的事情。
“少爺回德國已經幾個月了。”銀光的語速有點慢,但是很有條理,“回去之後一直忙於工作,顧傾你知道的。少爺那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工作狂。”
聽到這裡顧傾看了銀光一眼,但是沒有說話。的確,陸莫封就是個工作狂。以前是有她陪在身邊,陸莫封會適可而止。因為他要陪著顧傾,起碼會正常作息。
現在沒有了顧傾,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誰都抓不住了。
臺上有人在彈鋼琴了,燈光很柔和,卻襯得顧傾的臉色有點暗淡。
銀光繼續說道:“以往少爺身邊有你,成家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別人置喙的。但那時現在你嫁給了羅德里安,少爺身邊的位置就空下來了。路德維希那邊一直盯著少爺的動靜呢,自然不能放任少爺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聽到這裡,顧傾抬頭看向銀光,眼睛裡像是吹著北風,她問,“你是說,陸莫封不接我的電話,是去談戀愛了?”
她眼中的北風一直吹啊,一直吹,冷颼颼的,凍人,冷冽。
“這樣不好嗎?”銀光不答反問。
是啊,這樣不好嗎?
顧傾嫁給了羅德里安,還有煜白跟無憂陪著。生活平靜安穩,也算幸福。
陸莫封最終放手,選擇另外一個女人重新開始。
這樣不好嗎?顧傾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睫毛微微顫動著。
最後,她還是沒有回答銀光的問題。
顧傾盯著臺上的表演,一言不發。
顧傾卻不能坦坦蕩蕩的告訴銀光,這樣很好。
哈,我從來都是這樣自私。
她自嘲一笑,心裡的滋味難以言喻。現在還怎麼陪著陸莫封呢,抑鬱症,自閉症,這些亂七八糟的病就像是橫在心上的一道陰影。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作,她早就不能好好的陪著陸莫封走下去了。
她是希望陸莫封好好的,省的因為她的病,連累著陸莫封也不能安穩的生活。
可是現在,陸莫封真的走了另外一條路,那條路上沒有她。
銀光看著靜默不語的顧傾,心裡卻在嘆息。
果然啊,這個世界上最瞭解顧傾的人就是陸莫封。
他來之前,這些話都是陸莫封讓他說的。
現在陸莫封還在醫院裡修養,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就怕顧傾飛到德國去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到時候顧傾在生病,那就糟糕了。
果然,銀光按照陸莫封的話一說,顧傾就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啊,都希望對方好一些,再好一些。
彼此站在安全的距離,偶爾聽聽音信,彷彿就夠了似的。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夠的時候。陸莫封跟顧傾一個比一個聰明,卻還不懂得這樣的道理。
……
Mary也不插話,她倒是把銀光跟顧傾的對話全都聽到了。陸莫封跟顧傾這兩個人,有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