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老陳生活發生了另外的變化,那段日子倒也是難忘的,可惜錯過了兒子的成長。
再之後隱姓埋名住在北街,看著手底下的一個個的小崽子慢慢長大,日子也不算難熬。
六爺晃著手裡的金煙桿兒,笑了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他會老老實實的坐在警局,等人傳召。
顧傾趕過來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六爺坐在長椅上玩兒著煙桿,神情並沒有異狀。
她走過去,輕輕叫道:“師傅。”
六爺抬頭看了看她,腳上穿著一雙小靴子,大衣裡面套著睡衣,當即一皺眉,訓斥道:“一個姑娘家家,怎麼這樣不修邊幅。”
陸莫封走上前,摸了摸顧傾的頭髮,六爺看了一眼他,哼了一聲。
心想,你在怎麼了。說破天去,我也是顧傾的師傅。天地君親師,我好歹也在前五列。
“那個臭小子呢,你不是去找他了嗎?”六爺沒好氣的說道:“怎麼到頭來,警察倒把我給找過來了。”
顧傾沒說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頭著頭,不敢看六爺。
陸莫封不去攔顧傾,只看向六爺。
六爺避開顧傾,心裡咯噔一。
陸莫封把人抓起來,不讓她再跪下去。
六爺點了一支菸,慢吞吞的吸了幾口,又問,“丫頭,邢拓呢?”
顧傾不說話,抬起來頭,眼裡有淚。
六爺放下煙桿,想說話,又似乎很無力。眼角耷拉下來,精氣神去了大半,臉色灰白。
陸莫封扶住顧傾的身子,輕輕地一抬手。
有個警員走過來,客客氣氣的說道:“老爺子,我帶您去見邢先生。”
六爺,顧傾,陸莫封,三個人跟著警員走著。
已經是深夜了,長長的走廊上什麼人也沒有,只有他們幾個的腳步聲,從這頭傳到那頭,顯得有點幽深。
帶路的警員這種事情做慣了,卻也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心裡出現一種怪怪的情緒。
他強壓下那種怪異的感覺,帶著路,故意輕咳了幾聲。
對了,是太安靜了。
這幾個人實在是安靜的不像話,甚至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人走在這條長廊上。
拐了個角,越發的幽深了。
一塊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幾個字。
停屍房。
六爺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警員開了門,進去。
一張白布鋪著,他站在門口,沒再進去。
六爺先走進去的,顧傾隨後跟著,而陸莫封一直握著顧傾的手。
等站到了那個床位面前,六爺停住了腳步。他抬起手,似乎想抽菸,但是卻看到手抖得厲害。
六爺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又慢慢的放了下來。
站在他邊上的顧傾,死死的咬著唇,眼眶通紅,但是一滴淚都沒有。
“丫頭,我今年多大了?”六爺盯著眼前的白布,忽然問道。
顧傾深吸一口氣,聲音顯得有點壓抑,“七十三。”
“是嗎。我怎麼記著要大一些的。”六爺低低的自言自語著,聲音聽起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