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恭送凌雅菲回來,轉身進了房間,低聲說道:“一切按照您的計劃進行,不出一個月,蘇小姐必能成事。”
“她是個聰明人。”
此刻躺在床上的陸莫封,半敞著衣服,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了。
他這兩天接連失血,臉色透著不健康的蒼白。黑色的髮絲帶了一點的凌亂,像是夜幕下戰鬥歸來的騎士。
可是沒有愛人來迎接他,這是一場未完的戰鬥,他註定孤軍奮戰。
陸莫封想到顧傾臨走前那種厭惡的眼神,就像被一把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肉。
餵了她一百顆糖果,才剛靠近她幾步,卻又反手揪壞了她的羽毛。她是個記仇的孩子,給她一點點痛,她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要想再靠近,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然跟小姐解釋一下吧。”莫里斯憂心道:“拖得時間越久,對您越不利。”
“不必了,她不會接受的。”陸莫封慢慢坐起來,扣好釦子,低聲說道:“原本就是我太急躁了,找回她的時機不對。”
他太瞭解顧傾了,她最討厭別人搭著‘為了她’的旗號,去傷害她。解釋是沒有用處的,只能把自己送到她面前,一日一日的磨著。讓她心軟,讓她出氣。
很笨的辦法,但是這麼多年來,陸莫封卻沒有找到比這更好的辦法。
顧傾回到北街的時候,萬家燈火中,只有他們家的燈是黑著的。
四周的光亮,映襯出幾個黑洞洞的視窗。就像宇宙中的黑洞,能吞噬一切。
爺爺沒有回來,陳子昂也沒有回來。她守著黑暗,覺得很難過。
她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門上掛著的鈴鐺。在想,如果他們永遠不回來,她就離開這座城市。這座城拋棄了她,她又何必死守著不放手。
愛情她註定不敢再觸碰,這東西渾身是刺,扎的她痛不欲生。
顧傾在家門口站了好久,直到飢腸轆轆的時候,才動了動腳步。
她抬腳,踢了踢臺階,等到腳不麻了才停止。
陳子昂一分錢都沒有帶,就這麼跑出去一整天啊。他不要自己管,那就不管好了,但是也不能讓他餓死街頭。
她打車去了關押劉美鳳的警局,遠遠的就看到陳子昂坐在門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進去過。
顧傾從附近便利店買了一桶泡麵,泡好了給他端到面前。
她從錢包裡拿出五百塊錢,塞進他的手裡,淡淡的說道:“到了冬天,你就十八歲了。我的確不該管你,我會給你辦一張卡,負擔你三年的生活費。再往後,我就不會管著你了。”
無論陳子昂能不能考上大學,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學會自立了。
陳子昂像是被嚇倒了,攥著錢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到顧傾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她的腿,大哭著說道:“姐,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的,你別不要我啊。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我,我該怎麼辦啊。”
他在這兒從中午坐到現在,很想回去找顧傾。有沒有勇氣,他知道自己那些話,肯定傷到他姐了。
顧傾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心裡難過。親情就不像舉重,拿得起放得下。親情更像是負重,拿得起放不下。
這樣的陳子昂,讓她怎麼辦。
她蹲下身子,跟著他哭,“陳子昂,我失戀了,陸莫封紅杏出牆了。”
“姐,你別哭啊。”陳子昂更慌了,笨手笨腳的抱住顧傾,傻乎乎的說道:“姐,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別談戀愛了,以後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