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都看出了紀靈此時的神情有些不對,不像是要為他們出頭。
“說完了那就輪到某家說說了!”紀靈怒吼一聲。
紀靈一拍桌案,瞬間震懾住了這幫宿將,他環視了這些人一眼:“自從主公率大軍南渡以來,你們排擠了多少江東系將領了?除了張勳,你們有一個人真正重視把那些江東系的文臣武將當做同僚嗎?就連奉先手下的人,你們都要和人家爭馬匹軍械,若非這些年奉先收了性子,他早就一人一刀砍了你們。每次還得我親自上門去和他賠禮道歉,替你們擦屁股,你們羞不羞?”
“樂就,你未及不惑,官職咱們就不說了,你統率著七千精兵,食邑五百戶,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劉勳,你雖沒有樂就統率的兵馬多,但是你食邑八百戶,得主公信任時常為主公鎮守要地。主公每破一城都會從城中尋著珍寶賞賜於你,如此信任與厚恩,你還恬不知恥地跟老子抱怨!
李豐......
雷薄......”
紀靈點下了除了張勳以外所有人的名字,逐一說出什麼的官職、部曲人數以及食邑。
袁術目前的官職是揚州牧、驃騎將軍、黎陽侯,看似官職很大,但是沒有授予袁術開府之勸,很多官職袁術根本沒法封,而一些如四鎮、四徵這樣的官職,袁術又要不來,這些官職的意義不同,而且已經有人佔著坑位了,總不能把人家貶官吧。所以袁術只得退而求其次,為這些老部下要些食邑,曹操一想反正這些食邑的位置都是你袁術自己的地盤,大手一揮,把袁術得到手的東西再賞給他。
至於部曲,江東系很多臣子都是帶著私兵來投效的,袁術不可能剝奪他們的私兵,索性就讓他們繼續統率這些私兵,而江東系臣子大多都是有私兵的,世家大族大多也都是養著私兵的,所以袁術索性就讓這些老部下的私兵合法化,變成子承父業代代相傳的部曲,反正都是聽袁術調遣的,這些老部下也足夠忠心。這樣一來不僅報答了這些人的忠心和功勞,還可以藉此制衡擁有部曲的江東系勢力。
至於明面上的官職,將來袁術若是有機會問鼎九五,哪怕只是稱個王,他們的官職都會飛快的增長,所以袁術不僅沒有委屈了他們,反而是多了很多的賞賜,厚待已經不足以說明袁術對他們的優待了。
袁術給這些宿將如此待遇,他們卻在阻撓袁術的大業,瘋狂打壓其他派系的同僚,如何能不讓袁術煩心,以至於要讓閻象來親自打壓、紀靈張口叱罵。
至於張勳,在袁術麾下多年來勤勤懇懇,從不會因為待遇而抱怨,為人更是謙遜,從頭到尾沒有隨其他宿將一同打壓江東系,甚至更是江東系不少人結交,更是於太史慈、陳武二人往來密切。也因此,張勳在除了紀靈以外的宿將中的官職是最高的,統兵數量以及食邑也是最多的。
而歷史上的張勳也是如此性格,也受袁術重用和厚待。
公元193年,袁術被曹操擊敗,來到淮南,殺死揚州刺史陳溫,授命張勳為大將。
公元194年,朝廷派馬日磾來到淮南,傳詔遷袁術為左將軍,並任命依附袁術的孫策為懷義校尉。孫策年紀輕輕,卻為袁術攻下了廬江。其餘人都認為孫策搶了他們的風頭,唯有張勳從心底裡佩服孫策。
公元197年,袁術稱帝,任命張勳為大將軍。
“還有,江東系的人一個個都正值二十幾歲的青壯時期,還是江東本地人,而我們一個個的都是已經三四十歲了,甚至已經有人接近五旬了,等我們老了,還爭得過他們嗎?就算主公寵幸我們,那我們的子孫呢?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如今憑藉權力和地位打壓他們,將來他們就會將這些報復在我們的兒孫身上,你們一個個的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自己的兒孫想想!”
紀靈的最後一番話,算是徹底罵醒了眾人。
人都是這樣,年紀越大,越會不自覺地為子孫後代考慮,這些宿將也不由一個個地沉思著,認真地思考紀靈所說的話。
“行了,你們各自回營吧,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要是你們還不聽勸,下次換我來敲打你們可沒這麼簡單了。”
紀靈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了,揉著自己的眉心。
“孃的,老子教育兒子都沒這麼費過口舌。”
“怎麼,你還想跟教育兒子一樣一個個打一頓?”
紀靈一抬頭,看見袁術和閻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顯然是將他之前的那番話都聽見了。
袁術笑吟吟地看著紀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時從來沒見過伏義你這麼能說會道、目光長遠,今天倒是讓孤大開眼界哈哈哈!”
“主公你看,我早說伏義這傢伙一直在藏拙,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些得罪人的活就應該他來幹!”閻象有些憤憤不平,有些不滿自己來唱白臉而紀靈來唱紅臉。
袁術瞥了他一眼,切了一聲:“要不你把孤給你的四百戶食邑讓給伏義,孤就說這都是伏義的主意。”
閻象嘿嘿一笑,吃進嘴裡的自然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翌日,以往打壓江東系的元老派宿將們彷彿一夜之間轉了性子一般,對江東系的人噓寒問暖,也不再與之爭奪優質的兵員和軍械了,而是五五分成,令江東系的一系將領都有些懵,懷疑他們有什麼陰謀。
在和江東系交好的張勳的保證下,江東系才相信元老派的人是真正想與他們友好相處。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元老派的示好,江東系的將領們也不可能拒絕,於是袁軍諸將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友好和睦起來,雙方合作起來,就連攻城的進展都順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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