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難道忘了嗎,當初的比試,我是如何贏下師姐的?”
“是了,你那個神奇的身法,沒想到竟然連空間撕裂風暴也能躲過去,是在太不可思議了,不管如何,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江凝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更是話沒說完便一頭栽倒在了青崖的懷中,青崖再一次攙扶著她,比起上一次,江凝的身體不再散發著讓人懼怕的寒冷。
雖然她的體溫依舊些許低於常人,青崖卻只是感覺像是抱著涼爽的且柔軟的美玉一般,直讓人貪婪地想要將她摟得更緊。
青崖搖了搖頭,將心底升起的燥熱之感壓了下去,看著眼前江凝滿臉疲憊的睡顏,任誰也不忍心多用一點點力氣將她吵醒。
只不過,自己真的那麼簡單地以冥閃之身法躲過了空間風暴的撕裂,在這片海域安全著陸的嗎?
青崖的心中帶著濃濃的疑惑,自己恍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是一襲闊別了許久的紅衣,她穿過無邊的海洋,將沉沒在海底的自己抱起,衝出水面。
自己曾經和她親暱地依偎在一起,像是世間一切枯榮都湮滅在虛無之中,劫後餘生的二人只剩下了彼此的依靠。
如果說一次是夢幻,那第二次便絕不是偶然,輕羅本以為這一次青崖本就和她沒在清醒的情況下見面,那淺層的記憶就像飛落的飄絮一般輕輕抹去便不會再記得。
只是青崖不僅還記得,而且還更加清晰地回憶起了當年那個充滿著血腥之氣和緋色之景的夜晚,原來自己和她,早就見過面了。
這一天對於克洛斯島上的居民來說絕對是十分悲痛的一天,被他們視為靈魂休息之所的熱砂酒館永遠關上了大門,燦爛的海洋玫瑰也隨之再也不見了蹤跡,而日日夜夜等候在岸邊的守望女神似乎也等到了她心中之人,似乎也隨著海上的泡沫一般消失在清晨的陽光之下了。
想要從南郡回到東域,如果僅憑藉自身的力量御劍飛行,想要穿過茫茫大海,非出竅期修士不可為。
因為那四千多里的海域之記憶體在太多的危險,不論是航船亦或是飛行,人們都會選擇先沿著長長的海峽到達南郡的最東邊,再一路往北繞一個大圈到達東域的東海岸,也就是如今的伏夏皇朝境內。
伏夏皇朝在經歷了皇權的更替之後,新上任的女皇大刀闊斧地推動著制度的革新,在東南沿海開放了更多的港口來促進貿易的往來,同時,女皇也對能夠進入伏夏境內的商品做出了更為嚴格的規定。
只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流入伏夏的金銀之數便遠遠地超過了往年,曾經逐漸陷入腐朽的帝國,似乎正在煥發新的活力。
此時的青崖早已登上了一艘從克洛斯港口啟航前往伏夏的商船,儘管在這座載滿了糧油商品的船上留給人們居住的房間不多,但船長的拒絕在青崖扔下兩錠黃金之後便沉沒在了啞口無言當中。
在這艘商船上最豪華最舒適的房間中,木質的地板上鋪著最為柔軟的羊毛地毯,這是那位船長在他還是水手的時候便一直希望擁有的東西,當他終於賺的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時候,他便買下了最為昂貴的羊毛地毯。
只是他從來都沒用自己踩上這片地毯過,他總是認為自己一身的海洋水汽,沾不得如此昂貴的羊毛。
這件房間中沒有床鋪,青崖坐在如棉絮般柔軟的地毯上,江凝像是躺在雲朵當中一般安靜地睡著,她臉上的疲憊之意褪去後,清冷的雪花也是這般如此恬靜。
這裡也許不是供人休息的房間,這裡擺滿了來自各種地區的名貴香料,來自西荒的龍血樹香如同一顆顆熟透了的石榴籽一般堆放在角落裡,它們沒有很濃烈的香氣,只帶著一點點像是墨水一般的聞到,還有一絲絲的書卷香。
還有許多種青崖叫不出名字的乳香之料和樹脂之香紛紛擺放在這個房間的角角落落,這些商品若是流入市場,定然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可以說這艘船上最值錢的地方,就是青崖所在的這間房了。
這一次的航行路程遠有一萬多里,青崖和江凝二人要在茫茫大海之上飄上一個多月才能回到東域,好在下穿的港口就在伏夏,若是不然,只怕是還要化上不少時間才能回到天隕。
“沒想到這一次出行竟然耗費如此之久,等我們回家的時候,只怕是山上的雪都要化了吧。”
青崖還未來得及感受這個春天,轉眼初夏時節便要到來了。
而就當青崖漂泊在無盡的海面上的時候,遙遠的中原地區,最為激烈的天機令爭奪戰終於落下了帷幕,一共五百位來自各方的弟子將代表中原,代表背後的各自勢力,和全世界的天才共同角逐天下玄門魁首的榮譽。
這一次的五方大會,五大區域都出現了一個共同的特點,持有天機令的散修數量遠遠超過以往,這也預示著將會有更多的勢力和力量登上五方大會的舞臺,這一次對決過後也將會誕生更多的修行宗門。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在人族古老的修行文明綿延不絕,廣闊天地之間各方天驕爭奇鬥豔,風塵攜來三尺劍,江湖歲月一詩篇,霸業皇圖一場醉,只付後人笑談中。
人間五域的每一處都留存著悠久的傳承,各類修行之法更是層出不窮,即便是當今天下最為博學的孔家之人,也不然妄言博覽天下武學。
而這一次的一千七百人,便是代表了天下修行之道最為強盛時代,這一次,不論出身,不論正魔,不論手段,只要你能在對決當中戰勝對方,那你便是天道公認的強者。
萬里無邊的海洋之上,這一隊商船在海浪中不斷起伏,沿著不變的航路不斷前行,修行亦何當不如此?
一微塵中見諸般世界,一葉扁舟亦是無上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