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盡一眾靈降宮弟子之後,原先那些已經離去之人不知從何處又冒了一批出來,顯然他們對所謂的異寶仍舊抱有幻想。
“兩位小友天姿卓絕,令我等大開眼界,此處的異寶定是非二位莫屬,只是不知二位可否透露一些……,也好讓我等那什麼……,諸位說是吧。”
說話之人是一位留著一撮山羊鬍,看起來十分圓滑的修士,五方大會只限修為不限年齡,不少散修會以極大的代價換來一次進入黃泉海的資格,以求能在其中獲得打破自身桎梏的機會。
這座遺蹟如此雄偉,即便是讓他們進去撈上一些邊角料,也是不枉此行了。
青崖自然不會責怪他們太過貪心,他們掙扎在修行這座高塔的最低端,拼勁一切想要往上爬,卻很少有人能夠擺脫與生俱來的缺陷。
在凡人之中尚有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的典故,但在修行一途之上,天資不足,則永無翻身之日,除非遇上極大的機緣,脫胎換骨,洗筋伐髓,否則終究只能在泥淖中沉淪。
“諸位道友,很不幸地告訴大家,下方的地宮之內沒有任何寶物,而方才諸位所看到的星光也並非什麼異寶,在下言盡於此,諸位若是堅持想要進入其中尋寶,請自便。”
他們之中有人選擇進入地宮賭一把,有人則打算就此離開。萍水相逢,他們的命運青崖不曾在意,此間事了,青崖還要去尋找天隕同門。
“對了,在下尚有一事叨擾,不知諸位一路走來可有遇到我天隕弟子,若有人遇見了,還請告知在下。”
“這位少俠,我從西方而來,三天前距離此處約八百里的一片沼澤之內正有兩撥人馬相互對峙,不知是不是少俠要找的人。”
能在此地引起雙方對峙的,極有可能是正魔雙方弟子碰上了,不論是不是天隕之人,青崖都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告別了眾人之後,兩人化作兩道長虹一路往西方飛去。
長鳳獵獵,吹動著靈木樨的長髮隨風而舞,也將她的話語吹進了青崖的耳朵裡。
“喂,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但你一定要答應我,到那裡之後若是魔道中人佔了上風,雙方差距懸殊之下,你千萬莫要逞英雄。
我知道你本領不凡,但魔道眾人皆是狠辣之徒,尤其是那神巫教,他們所掌握的蠱術無色無形,無聲無影,即便相距甚遠也能精準下蠱,可比我的恐怖多了。”
聽著靈木樨的叮囑,青崖也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其實我考慮了很久,正魔雙方交戰,我身為正道弟子定然義不容辭,但你沒有必要以身涉險,靈犀,我想我們還是在此分別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靈木樨沒有回答青崖的提議,只是慢慢地梳理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長髮。
“你這是,想要丟下我了?”
“不是的,我……”
“那就是覺得我拖你後腿了?”
“不是的,我……”
“還是你覺得與我一介邪魔外道走在一起怕被你的師兄弟們說三道四?”
“不是的,我……”
“那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你放心好了,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
靈木樨都把話說道這份上了,青崖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些什麼,兩人再度啟程,朝著西方尋找那片沼澤之地。
越往西去,被夕陽染就的紅霞也就愈發鮮豔,下方密林也隨之變得越發幽暗深邃。
生有巨翼的類鳥形長蛇時常從密林當中一躍而起向青崖張開血盆大口,又在撲了個空之後像是墜入海面一般激盪起層層落葉,驚動了成群的飛鳥走獸四處逃散。
而就在青崖二人飛過此地上空之後,卻又見原本平靜的大地之上突然裂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一張巨大的嘴巴從地下伸出,迅速地咬住了剛落地的長蛇,任憑它如何掙扎,也只能被那張巨嘴拖入地下,隨後裂縫合並,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那樣。
那究竟是什麼怪物,它到底有多大啊,即便已經遠離了那裡,青崖仍舊免不了有些後怕,要是剛才它朝著自己來上一口,自己可就真成了飛不出五指山的孫行者嘍。
“那東西應該從遠古時期就存在了,那一帶就是它的地盤,所有的生靈都是它的食物,希望我們去的沼澤中不要有這樣的怪物才好。”
靈木樨也忍不住回頭望去,拍了拍自己胸口表示後怕,在那樣的力量面前,人類是顯得如此渺小。
兩人大約飛行了一整天,天邊那永不落幕的夕陽變得尤為龐大,近乎佔據了一半的天空。而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上空之上正瀰漫著一片超過方圓百里的天然瘴氣屏障,看來那人所說的沼澤就在那片瘴氣的下方。
“走,我們下去吧,萬事小心,不要離我太遠。”
當兩人一進入這片叢林,夕陽的餘暉瞬間被阻隔在外,彷彿就在瞬間夜幕降臨。
在這片古老的密林中,到處都生長著超過千年之齡的參天古樹,密密麻麻的藤蔓掛滿了粗大的樹枝之間,其間更有不知名的黑影來回遊蕩,發出吱呀吱呀的怪叫聲。
經年累月的腐葉和枯枝堆積在這裡,層層疊疊的動物屍骨腐爛在這裡,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早已被深深的沼澤所覆蓋,粘稠的混合液體還在不斷蠕動著,冒出一個個綠色的氣泡,隨著氣泡破裂,沼澤中誕生的瘴氣也就此瀰漫在空氣中。
“這些瘴氣只怕都有劇毒,注意以氣護體,御劍低空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