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您老人家都被驚動了,怎麼,伏夏的軍神,要將手中的刀,對準伏夏的皇帝了嗎?”
儘管在李建民這一百多年的歲月裡,見到謝霖嵐次數並不多,但他從來都對謝霖嵐尊敬有加。不僅僅是他,所有的現任皇室成員,都視謝霖嵐為他們的守護神。
從小,李建民就在謝霖嵐豐功偉績的耳融目染中長大,試問,哪個男人不對這樣馳騁在沙場上,縱橫四方,立下不世之功的軍神所向往呢?
所以,在謝霖嵐面前,即便登上大典之日,李建民依舊彎著腰,細心聆聽他的教導。
五十年的時光對於謝霖嵐而言不過彈指一瞬,而對於人間的皇帝來說卻是很久,久到可以將很多事情改變。
“家國天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所能掌控的,黎明百姓擁護你為他們的帝王,你要將他們的福祉放在首要位置,民族復興,百姓安定,又怎會有叛亂興起?哪怕天災降臨,天下百姓也能眾志成城共同度過,何愁不能國祚綿長?”
民貴君輕的道理天下人都明白,可當他真正做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才知道這四個字的重量。
都說古來聖賢多寂寞,孤獨的皇帝一旦走入思想的誤區,天下間不會有人能將他拉回來。
隨著他所投入的籌碼越來越多,他也在歧路之上越走越遠,直到將整個國家的命運作為賭注。
“哪怕我將整個伏夏的命運作為賭注,這一場豪賭,我也還沒有輸。”
皇帝的手中緊緊地握著那一柄斷裂的匕首,原本如同翡翠般透綠的匕首吸飽了他的精血,已經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縱使我負天下人,我依舊將成為這天下共主,歷史會記住朕的選擇,往後時代的興盛會頌揚朕的功績,雖千萬人,吾往矣。”
伴隨著皇帝的豪言壯語,已是一片廢墟的大明宮再次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含元殿前方那巨大的空洞之前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如同大漠之中的流沙過境,將四周的旅人吞沒在內。
眾人紛紛躍起,想要御空而行脫離這股吸引力的範圍,可他們的腳下上頓時生出了一道道黑色樹枝一般的嶙峋觸手,牢牢地綁住了幾人的腳踝。
原來是那由琥所組成的巨大雪人在被秋池雨的龍炎焚燬之後,卻在地上留下了一灘焦黑的痕跡,方才那陣劇烈的震動像是有著某種特殊的催生力量,竟然將已經化作焦炭的琥再度啟用起來。
琥不愧是從遠古時期一直存活到現在的生物,它們雖然沒有那些巨獸強大的力量,卻遠遠比他們生存地更久,這讓青崖想到了那些經常出沒在廚房灶臺的蟑螂,據說這種生物也已經存活了好幾個紀元的時光。
它們不僅擁有同樣頑強的生命力,也同樣的惹人討厭。
見此情形,秋池雨再次燃起烈火,在眾人的腳下,一片火海迅速蔓延開來。那些由琥所伸展出來的觸手恰如枯枝一般,輕而易舉地就被燒成了灰白色的灰燼,噼裡啪啦的爆裂聲不斷響起,但身處火海當中的青崖卻不曾感到一絲燥熱。
片刻之後,琥的殘軀被徹底焚燬,雖然青崖知道這裡絕不是它們的全部,這些古老的族群一定還有相當一部分數量依舊沉睡在世界上的任意一處角落,但今日它們已經無法再對自己造成威脅了。
只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眾人腳下所踩的大地已經完全開裂,自下而上傳來的吸引力透過地表的裂縫變得極度瘋狂,秋池雨雙手拉住花青兒和青崖二人,將炎龍法相纏住五人的身體,想要接著法相的力量帶眾人飛上天去。
可這一次,下方像是有什麼力量抑制著炎龍力量一樣,無往而不利的法相之力變得無比虛弱。
法相和秋池雨一心同體,在法相受到了虛弱的干擾後,秋池雨也失去了渾身的力量,不得已,她只得收回了炎龍。
青崖扶住了她軟下來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恢復元氣,這樣的虛弱並非靈力耗盡所產生,回元丹無法發揮療效,只能憑她自身的恢復力逐漸復原。
“下面一定有著一樣天地珍寶,能夠抑制八荒炎龍的力量,一定是擁有著比它更高神力的東西,下去之後,你們千萬處處小心。”
秋池雨虛弱地在青崖的耳邊叮囑著,話還未說完,腳下的土地徹底消失,青崖五人包括皇帝在內一齊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坑洞當中。
下墜的那一刻,青崖能夠清楚地看到皇帝嘴角勾起的笑意,他用一種決絕的眼神看著自己,緩緩吐出一句:
“你,見過真正的黑暗嗎?”
而後,青崖的視線再次被黑暗徹底覆蓋。
黑暗?那我可見的太多了,你在這裡和我裝什麼神秘呢。
封疆臺中,謝霖嵐一人化身千軍萬馬,青崖以十萬冥界軍士迎戰,也正是那一次,青崖見識到了自己手中的神劍,究竟有多麼強大。
極地嶺最深處,自己在茫茫大海之中遇到了一位誕生在夢境當中的姑娘,也見到了一萬年前統御著世上最為強大種族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