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含元殿的屋頂之上,正趴著一隻通體遍佈著黑色毛髮,外型像是一隻巨大的細犬一般的異獸,只有它那長長的尾巴末端分叉開來,才顯得與尋常的犬類有一些區別。
這便是火災的徵兆之獸,禍鬥。
傳說在上古時期,在南海之外有著一處名為厭火國的地方,那裡便生活這著群結隊的禍鬥之獸。
那時的它們還只是尋常的妖獸,它們被附近無腸國的子民所馴服,成為它們家中負責點燈做飯的幫手。
無腸國因其中臣民沒有完整的消化系統而得名,無論吃下什麼樣的食物,都會原封不動地從身體裡排出來。在他們的教化之下,禍鬥也逐漸變為了吃啥排啥的樣子。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少年,直到南海火眼的爆發。
熾烈的岩漿從海底噴發而出,揚起巨大的煙塵,遮擋了陽光,世界被籠罩在一片灰暗中。
海底岩層的斷裂伴隨著海嘯的到來,遮天的巨浪攜帶著岩漿一起將無腸國的文明頃刻間埋藏在時間的定格里。
那些禍鬥為了挽救自己的主人不惜捨棄性命將岩漿吞下肚裡,可岩漿很快又從它們的身體裡流了出來,而它們的內臟也被焚燬,嗚咽著倒在了主人的身邊。
恰逢火神從此路過,從上空目睹了這一幕人間慘劇。但神明的準則之一便是不得干涉其餘各界的自然執行規律,物種的生存與淘汰是天道之下的法則,強行干預只會引來天道對眾神的鎮壓。
被禍鬥捨己救主的行為所感動的火神終究是於心不忍,救下了一頭即將死去的禍鬥,並將他、它帶在了身邊,傳其神力,助其託生。
後來,禍鬥依舊履行著在人間的職責,成為了火神的管家和助手,直到後來諸神離去,禍鬥也就在這個世界上絕跡了。
而眼前的異獸雖有禍鬥之軀體,卻無禍鬥之靈魂,它只是一個被複製出來的傀儡,即便是沾染了過去的力量,也依舊是任人擺佈的工具。
可以說,它和傳說中那捨己為人,盡心盡責的禍鬥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在九兇噬魂陣中,它們的原型不一定是為禍一方的兇獸。
若是它們知道了自己殘留在世間的力量還要被人利用拿來禍害他人,想來也定是十分悲傷。
隨著禍斗的出現,這也意味著天子正式揭下了自己的偽裝,坐實了這些巨獸全部都是出於他的手筆。
“這位皇帝大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師姐弟二人是第一次來長安吧,過往,我們與伏夏朝堂也沒有任何瓜葛吧。為什麼堂堂一國之君,要對兩個不相干的玄門弟子趕盡殺絕呢?”
花青兒手心裡極冰和烈焰糾纏在一起,儘管今日免不了一戰,但她依舊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東臨滄海西山流,萬千諸侯盡俯首,昨夜晚燈風滿樓,仙山一劍蕩宵寇。”
皇帝再次念起了這一段最為熟悉的話語,伏夏王朝三百年的種種,都離不開這幾句話。
“當年伏夏建國之初,先皇曾邀請天下第一的術士前來推算伏夏國運,而它們也在留下這一則預言之後徹底從人間消失。
可是這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卻困擾了伏夏三百年,每一任君王都在害怕劫難的到來,也在期待著那一劍的到來。
直至近一百年,各地災禍不斷,天下紛爭並起,從那時我便知道,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來度過這場劫難,而這場劫難的根源所在,就是預言的最後一句,也就是你,青崖少俠。”
“啊?”
即便是青崖思維流暢,一時之間也轉不過這個彎來。
作為一個王朝的君主,竟然將領土內發生和禍事怪罪到一個從未謀面的人身上,有些災難發生的時候,自己可還遠遠沒有出生呢?
這也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