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身披玄甲,腰間挎著一柄陌刀,此刻他正單膝跪地,迎接公主脫險。
“長孫將軍請起,本宮無恙,今夜勞煩諸位將士出動,本宮深感愧疚。”李謹顏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既然公主無恙,那末將暫且告退,收隊。”說罷,長孫將軍便要帶領將離去。
“將軍且慢。”這時,青崖出聲叫住了他
“自東宮至西宮,上百里路,他們挾持著公主一路奔走,為何不見將軍出手攔截,我等三人在宮中隨意闖蕩,為何不見禁軍夜巡?此刻卻見將軍如此興師動眾,你們真的是來護駕的嗎?”
青崖的言語之間多有責怪之意,因為他是在想不通,這麼遠的距離,他們真的看不見公主被人擄走了嗎?
反正他在不會去顧忌這番話會不會引得這位將軍生氣,甚至動起手來他也滿不在乎,不曾想,這位將軍的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客氣。
“這位少俠有所不知,此世正逢伏夏三百年來第一次的劫難之期。昔日少俠入宮之時,陛下觀少俠修為了得,連我朝龍雀軍神都無法阻擋少俠的腳步,所以陛下認為,少俠正是預言中所揭示的應劫之人。
皇宮之內危機四伏,陛下已是有心無力,恰逢今日反賊有所行動,陛下便想要看看少俠與反賊交鋒之時究竟誰勝誰負,現在看來,少俠當真是我伏夏之佑啊。”
這位長孫將軍對青崖大加誇讚,但青崖卻越聽越覺得奇怪。
“等等,你是說,你們是故意不出手的,就看著我們互相爭鬥?那今夜若是我敗了,你們是不是就繼續放任他們日益猖獗,你可知,若我們晚到一刻,長樂公主便已香消玉殞了?”
青崖繼續質問著他。
“他們的幻術實在太過詭異,我等實在是力有不及,還望少俠諒解。況且……”
長孫將軍停頓了片刻,看了看青崖身後站著的李謹顏,下定決心後繼續說道:“若公主殿下當真遭遇了不測,那也是命中註定,我們只好等待下一位應劫之人的到來。”
說完,長孫將軍向著李謹顏再次跪拜了下去。
“等等,你是說,皇帝老兒覺得,這個女兒死了就白死了?”
青崖低沉著嗓音,一字一句地問向對方。
長孫將軍沒有回答,只是跪向李謹顏的頭顱,更低了。
“原來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便是如此嗎?”
青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覺得十分諷刺,而且眼前的長孫將軍只是奉旨辦事,自己沒必要為難他,青崖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尊敬這位長樂公主的。
“這些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對不對?”
青崖轉過頭來,問向身後的李謹顏。怪不得,她說她已經習慣了,怪不得她會說她希望自己被殺死,怪不得提到她父皇的時候,她只是輕微的一笑。
看著眼前的少女輕輕地點了點頭,青崖忽然覺得渾身都難受了起來,彷彿是自己的身上爬滿了黏糊糊的液體,壓抑得自己呼吸都不順暢,只想趕快離開這裡,痛痛快快地洗去一身的汙垢。
想起之前自己還信心滿滿地對秋池雨說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這樣的豪言壯語,青崖真想狠狠地甩自己兩個耳光。
此刻,青崖只想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再踏進這座皇宮一步。
但,西市中婆婆老兩口還陷在日復一日的迴圈當中,素未謀面的葉中濤與寧瞳悅夫妻二人還不知身在何方,君子一諾千金,所應之事,不可失約。
“青兒姐,我們走吧,等到這番事了,我們便迴天隕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