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之中,重傷之餘,本可相對從容的逃跑。
十三郎沒有那樣做,而是費盡心機激怒對方,催其二度出手。
身上有天,讓對方犯天,借力施展天罰。
天罰是底牌,在只能逃跑、不能擊殺對手的時候用掉,洩密、而且浪費;放在以往,十三郎絕對不會這樣做。
此時情況有所不同。能戰而不戰,十三郎擔心自己會有心志之憂,從此多出一道陰影。
他成功了。
聽到血衣殺者因劇痛驚呼,十三郎“得意洋洋”,但來不及慶幸便發現,自己惹了大禍。
頭上那個連真靈都無可奈何的箍,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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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箍來自天劫後,事後經過多方研究,包括金烏為其出力或出謀劃策,十三郎對它多少有點了解。
一句話表述:髮箍是天道規則凝聚出來的實體,因由十三郎引發,註定終身伴隨。
規則是個包含無窮奧妙的詞彙,用金烏的話講,當有人明瞭構成世界的全部規則,他就是天。
這才神秘了,也太遠了,可以肯定金烏沒到那個層次,於是告知十三郎,髮箍與其緊密相連,自己強行摧毀倒不是不能,但會對他造成無法預料的慘重後果,不動為宜。
假設規則是一座構造複雜精美的建築,十三郎就是那個建築得以紮根的那塊地;建築當然可以推倒,問題在於它是活的,毀掉需從根部著手,進而連帶那塊地基。後果輕重難以預料,輕者大病一場難免,重則自此不能活物。再也種不住類似建築。
“開玩笑,那怎麼行。”想都不用想,十三郎當即拒絕。
髮箍為何禁避神識?因為它已經建造完畢,封了門。鎖了戶。與十三郎緊密相接,看他就等於看它。
人常說天不看窺。所指多半為此。髮箍是規則,規則就是規則,規則規定了天不可看,因此不能看。
除非有本事毀掉它。
“老鳥無能。欺負我不懂,純忽悠。”金烏講完,十三郎心裡如此對自己說。
從效果看,髮箍除強行給十三郎下達“封口令”外,好處遠遠多於弊端,真正令十三郎不爽的只有一條,他作為引來、長出這座建築的土地。對其沒有掌控權,沒有開啟門的鑰匙。
這樣說是客氣話,真實狀況為,十三郎別說看透髮箍內含規則。連其一點邊都沾不著。
百年前不行,百年後仍不行,不出意外的話,修行超過金烏之前,多半一直不行。
萬萬、萬萬、萬萬沒有想到,飛昇之地碰到程血衣,被其神域緊逼的時候,髮箍忽然動了。
一動便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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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把髮箍看成一座精美、完整、內涵豐富而龐大的建築,程血衣的神域就是頑童手裡的一塊石頭,毀不掉建築,但能砸破窗戶上的玻璃。
玻璃是十三郎想到的,別人叫窗戶紙。
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事實已然發生,透過被程血衣打破的洞,十三郎看到髮箍的一些內貌;隨後,金烏所言“牽一髮必動全身”洶洶而來,規則立即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