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姐,你怎麼了?”嬤嬤一邊輕輕的拍打著門窗,啪啪啪!難不成是出事了,手敲的不免有些重了起來。
眼睛裡不由的眩過一絲冷厲,背對著嬤嬤正在敲打的一扇門,凌月夕的纖手迅速裹起孩子的小被子,蓋好,然後轉身快步來到門前,雙手猶豫片刻方才撤掉栓鎖,剛才的眼底的不平靜,立刻轉化成滿臉的笑容與歉意。
“嬤嬤,真對不起,讓您跟著操心了!裡面坐。”凌月夕一如的溫婉平靜,看不出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孤兒院的嬤嬤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小床,眼珠滴溜溜的亂轉,看到孩子安然入睡的樣子,不由的鬆了一口氣,臉上扯出一絲尷尬,佇立在小床,聲音有些怯色,“我是擔心淩小姐不熟悉孩子的習慣,聽到這邊哭所以來看一看,沒事了我就走了。”
再次闔上門,凌月夕的眼角漸漸浮上一絲狠毒,攤開剛才緊收的掌心,裡面沁出一一層的冷汗,她的目光盯在剛才的那個剩下一絲白色粉末的碗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探出手臂,迅速的把碗裝進了書包裡。
臉色漸漸恢復了平靜。
第二天早的時候,凌月夕眼周有一圈深深所熊貓眼,青色烏黑。
“淩小姐,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光顧照孩子,來這邊有熱水,這邊請!”嬤嬤的眼角閃著一抹淡淡的精光,喜笑逐開。
“不用了,我馬上就走!”凌月夕的心裡有一種深深的煩怒,這個時候,楚天南是不是摟著酥香軟玉的女人入懷?
她的心滋滋的油煎一樣的生疼,不,應該像蠍子蟄過的一樣疼。不止痛在心尖上,而且是痛在毒心裡。
站在孤兒院的門窗前,她抬眸遠眺,
一籠輕色的秋煙緩緩從遠處的峰巒騰起一圈圈的流雲,縵眼如同珠紗,軟煙玉羅,加之沒有退盡的黃綠色,好像名貴的橫翠煙,軟柚紗……
漸漸的一層陰霧籠上了凌月夕的眉梢,連同嘴角的那抹唇色也漸漸融進了一層淡淡的青黑色。
凌月夕無心再看,轉身迅速的向外走去。
“那個淩小姐,你大約快半年沒有過來了,可是現在孤兒院的費用是入不敷出,你看……還有小少爺……”嬤嬤一邊小心的隨在凌月夕的身後,一邊為難的垂下頭,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知道凌月夕是一個明白人,所以她才敢有恃無恐,因為有孩子在自己的手上。
再說,嬤嬤認定那個孩子一定就是凌月夕的,難道她自己的孩子費用還要節衣縮食,開這麼好的車,從頭到腳都是一身的名牌,怎麼捨得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身破衣爛衫?
凌月夕挑起那一雙明亮的杏眼,水眸微轉,只是一瞬,“嬤嬤,不知道嗎,男孩子要窮養,以後才能知道奮發圖強,錦衣玉食養出來的都是紈絝子弟?所以我家的可以吃康咽菜?聽明白沒有?”
啊?嬤嬤一臉的霧水,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哪有自己的親孃捨得自己的孩子吃康咽菜的?這個淩小姐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嬤嬤這麼瞪著我幹什麼?本來就是,窮養男富養女,所以我們還是量力而行。”忽然她仰天長嘆,看到一隻大雁嘶鳴著從長空而過,緊接在空中盤旋不已,她再往遠處一看,原來還有一隻緩慢飛行的小雁。
多麼舔犢情深啊!
秋水微動,凌月夕垂下頭,緩了緩剛才生硬的語氣,“你好生的養著他吧!”
嬤嬤心底這個氣啊,目光炯炯的盯著遠處一輛華麗的車裡那一抹搖曳生花的女人,這個女人有點怪,對自己的兒子可真狠,可是凌月夕哪能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一股陰冷的笑容漸漸望著那一道華麗的車子漸漸消失在孤兒院的門口。
冷小西坐在書店裡,無聊的翻著書頁,楚天南說會來找自己,她的心有一種漸漸不安,如同一圈圈螞蟻在心頭亂竄,癢癢的,煩煩的。
忽然想到什麼,她抓起手機,“葉楓,我這幾天可能不回去住了……”
“可……”葉楓幾乎還沒有插上話,就聽到她那邊已經掛了機的聲音,他不明白她怎麼了,不過他聽到冷小西的言語之中有一種淡淡的無奈。
他嗅得出來。
望了一眼窗外漸濃的夜色,他披上外套,抓起公\/\/文包,咣的一聲關上房門,匆匆的奔向了樓下的地下停車場。
這一切冷小西根本不知道,她的腦海時還時不時的浮現出楚天南剛才打電話的語氣,我來找你!
她的心要緊繃的弓弦,是啊,他來找自己,是要辱沒自己一番,還是真的送來那個殺害外婆的證據,這一回,她與冷國錫徹底的翻臉了,而不是冷國錫想沒有想的問題,是自己下定決定的事情。
可是按時間來說,他應該到了,可是楚天南怎麼還沒有到呢?她的心開始有一種淡淡的煎熬……
遠處,一抹瘦削的頎長默默的盯著書屋內的寂靜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