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炎狂奔過去,將向紫惜一把抱在了懷中。
一滴清淚一下子滴落在了女子蒼白的面孔上,那個再苦再難,流血不流淚的漢子,突然再也止不住的淚雨成河。
“向向,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的對我?你怎麼可以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生不同衾死同穴?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把我一個人丟下獨自赴死?你難道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嗎?你就那麼信不過我嗎?”姬炎將懷中女子死死的揉進自己的身體之內,淚雨滂沱:“向向,就算你死,我又怎麼可以讓你曝屍荒野呢?我怎麼可以讓那些蟲蟻生生的咬壞你的身體呢?”
向紫惜的眼睛一直是緊緊閉著,臉色蒼白的非常可怕。
姬炎狼狽的用袖子一把狠狠的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將向紫惜盤膝坐好,自己閃身坐在了她的身後,不停的運動內力,一點一點的輸送到了形象造型的體內。
當姬炎的真氣流轉完了向紫惜全身之後,這才驚恐的發現,她體內的情況竟然已經糟糕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地步了!內臟破碎,移位,淤血堵塞,已然是氣若游絲,凶多吉少了!
姬炎眼睛猛的睜大,面色瞬間蒼白,手底下內力越發綿綿不絕的輸送過去,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吝惜。
甚至,他連多餘驅散瘴氣的內力都沒有了!為了吊住向紫惜的最後一口氣,姬炎這回真的拼命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你死!”姬炎狂吼一聲,將體內僅存的最後一絲內力瘋狂的灌輸到了向紫惜的體內。可是那點內力如泥牛入海,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慢慢的從霧靄之中接近,看到姬炎像是瘋了一般,不顧自己的自身安危,愣是將自己體內僅存的一點內力瘋狂輸入到現在體內,忍不住輕嘆一聲:“這考驗的,到底是誰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傻瓜?”
姬炎聽到了身後的那個聲音,可是他此刻已經無暇回頭。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殺他,哪怕對方只是個五歲的稚童,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格殺!
那個身影漸漸清晰,如果向紫惜尚且清醒的話,一定會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月老。
月老搖身一變,由一個俊逸的青年轉身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上揹著一個竹簍,手中拄著一個已經被磨的兩頭髮亮發滑的竹竿,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哭的快成了淚人兒的姬炎和氣若游絲的向紫惜,輕輕說道:“這個丫頭還有救!”
月老的這句話彷彿雨後甘霖,瞬間滋潤了姬炎絕望的心,他一下子轉過了頭,狼狽的看著月老:“老先生,您說,您是說她————”
月老輕輕一笑:“你這麼盲目的輸送內力,只會讓她死的更快!”
姬炎聞言,一下子收住了體內的內力,鄭重的轉身,朝著月老一甩長袍,重重的跪了下去,含淚說道:“老先生,求求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她!不管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月老嘴角笑意慢慢浮起,轉過了身體,一邊朝著霧靄走去一邊說道:“帶著她跟我來吧!”
姬炎聽到了對方的許可,狂喜的衝到了向紫惜的身前,將她一把抱在了懷中。緊緊跟著月老的腳步,朝著那片霧靄走了過去。
經歷了一場惡戰的姬炎本來內力就所剩無幾了,現在又全部輸送到了向紫惜的體內。因此當姬炎抱住向紫惜跟上月老的腳步時,一陣空虛感一下子襲了過來,膝下一軟,姬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就算他此刻內力全無,可是多年的訓練還是讓他本能的反應了過來,一把將向紫惜狠狠的壓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的肩膀和臂膀牢牢的守護住了懷中的向紫惜。而他自己,卻是狼狽的趴在了泥土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試問,殺手之王,幾時有過如此狼狽的境地?
可是,此時此刻,姬炎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掙扎著從地上跪坐起來,死死的抱著懷中的那個人兒,就那麼一步三搖,一步三晃的掙扎著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凌亂的黑髮,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可是卻怎麼也遮不住他堅定的眼神。
一身的泥土,卻始終難掩他的堅強。
“向向,不怕,你一定會沒事的!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姬炎一邊踉蹌著走著一邊不停的對懷中昏迷的向紫惜說著話:“向向,對不起!我沒有能兌現我對你的諾言,我沒有能保護你!可是,向向,如果可以,我寧願我用我的性命來交換你!我說過,我絕不允許你用你的性命來交換我!因為,我比你喜歡我更加的喜歡著你啊!不,你是我姬炎這一生唯一一個想用生命去守護的人!向向,求求你,不要走!哪怕,哪怕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你,看著你哭,看著你笑,哪怕你永遠不記得我,哪怕,你我從此陌路,我也不想你離開我的視線啊!向向!————”
“向向,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是的,現在說這樣的話,也許已經遲了,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姬炎一邊抱著向紫惜踉踉蹌蹌的走著,一邊溫柔的看著向紫惜:“那就是,我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