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命接過針和線卷,從線捲上拉出一根長線,線長到一定距離,他將線扯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念捻住線頭,向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捻住的針眼穿過去。
“你很會用線穿針眼。”張靈芝接過遙命遞過的穿好了線的針說。
遙命笑著說:“我除了能用線穿針眼,還能用一根麻花穿過針眼。”
張靈芝拾起遙命脫下來放在沙上的衣服,找到袖口被撕破的地方,飛針走線地縫補起來。
她一邊低頭縫補,一邊說:“你能用一根麻花穿過針眼,我就能用駱駝穿過針眼。”
“駱駝那麼大,能穿過針眼嗎?吹牛!”遙命說。
張靈芝說:“麻花難道不比針眼大許多?你居然說能用一根麻花穿過針眼。吹牛!”
情到深處,說話毫無章法,沒有邏輯,雙方亂說一通。
遙命沒話找話說,問:“什麼叫吹牛?”
張靈芝也隨意回答:“從前,內一帶的人乘牛皮筏過河,人們乘坐牛皮筏之前,往乾癟的牛皮筏裡吹氣,吹足氣後紮好口子,把牛皮筏放在水上,人們乘坐它就可以漂過河了,因為牛皮筏在使用之初,吹得很大,人們就把吹牛皮比喻說大話。吹牛皮簡稱吹牛,這就是吹牛的來歷。”
遙命誇獎張靈芝,說:“哇,你連吹牛的典故都知道,你的知識真豐富,知識能增加人的美,你真美,在我眼中你最美,飄過的雲兒,流過的水,月光下你笑得多甜美,讓我的愛和你一起飛,我要給你幸福和安慰,你的美麗讓我心陶醉,我要和你今生相依相隨。”
這番不嚴肅,不正經的無厘頭的話語,讓張靈芝很不好意思,她的臉兒紅了。
她低頭無語,繼續補衣,針紮在衣袖破口的邊緣,從正面穿進去,從反面穿出,再從反面穿到正面上來,如此反覆,使線纏繞在破口的邊緣,將破口縫補好。
遙命看著她補衣的樣子極其認真專注,燈光照耀著她手中的銀針一閃一閃,針反射出來的光芒映進遙命的眼光裡,令他感動不已。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張靈芝既是自己的女友,又像是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關懷可謂無微不至。
他本是體育教師,沒有高深的文學知識,但他常年生活在學校裡,耳濡目染了一些詩詞典故。
遙命想起了唐代詩人孟郊離家之際,其母為他縫製衣裳,他寫下了一首《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這首唐代就流行的古詩至今仍出現在學生課本里,感動了千千萬萬的人。
於是,他動情地說:“靈芝姐,你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念一首詩給你聽,我寫的。”
張靈芝說:“你還會寫詩?”
遙命不會寫詩,但會惡搞《遊子吟》,他笑著吟詩一首:“妻子手中線,丈夫身上衣,一針一線縫,縫進絲絲愛,誰言丈夫心,報得妻子恩。”
張靈芝笑了笑,說:“好肉麻哦。”
遙命無限深情地望著張靈芝,說:“這首詩是真誠的,並不肉麻,靈芝姐,我愛你。”
張靈芝已經補好了衣服的撕破的地方,把衣服披在遙命的身上,說:“試穿一下,看看好不好看?”
“不用試穿了,一定好看。”說著,遙命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激情,一把抱住了張靈芝。
冏,冏,張靈芝感到超冏,臉上紅了一大片,雙手掙扎著。
遙命卻緊緊抱住她不放。
遙命說:“陋室有什麼可怕?房不在高,能住就行。床不在大,有愛則靈。雖住陋室,惟愛而馨。雞鴨門前叫,小狗守門坎。談笑唯夫妻,往來無富人。可以喝粗茶,吃淡飯。無吵罵之亂耳,無打架之勞形。鄉村農民屋,城市貧民窟。馬雲曰:何陋之有?”
張靈芝一聽笑了:“剛開始聽你談世界富豪,你如數家珍,現在你居然能口吐《新陋室銘》,你還真有幾分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的骨氣。”
遙命說:“我住陋室倒無所謂,窮與富不是那麼絕對,原諒這世界所有的不對,我安於貧窮真的無所謂,何必讓自己痛苦地輪迴。雖然我無所謂,但我怕你跟著我受窮受苦受累。”
張靈芝說:“你放心,我們不會受窮受苦受累,如果我們真的能走到結婚的那一天,我會在M國購買別墅,我們住在寬大豪華的別墅裡,那時,你可以寫《豪宅銘》了。”
遙命一聽張靈芝將會在M國購置如此豪華的住宅,兩人結婚後住豪宅不說,還可以脫離在國內受人白眼的尷尬,遷移到M國去定居,這簡直就像生活在天堂上一樣,他高興得直想破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想笑終於笑出了聲,但笑聲一出口,機靈的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收住了笑聲。
張靈芝問:“你笑什麼?”
遙命害怕暴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急忙為自己掩飾說:“我想起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情不自禁地笑了幾聲。”
張靈芝問:“是什麼笑話?能不能講出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