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在電話中聲稱:“霍總,方芳在今天夜裡8:44分跳樓自殺了,可能是因為她自知難逃法網咖,而阮興邦面對亡妻的屍體,口口聲聲喊阿彌陀佛,他向我稟明,要我們不要再監視他了,他說想出家當和尚。”
景遇聽到電話的內容,從霍雲霆手中搶過手機,向王炳回話:“他想出家是好事,就讓他去佛門終生懺悔吧,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他至少可以避免每天夢想失去的權力重新回來,你和你的手下沒必要監視他了。”
當景遇放下電話時,霍雲霆說:“你後孃方芳已死,你父親將出家為僧,兩曲悲劇已落下帷幕,你父親罪不致死,等他出家為僧後,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
景遇說:“他一生被貪慾所害,我希望他最好明天就去寺院落髮為僧,我們後天就去看他,祝福他安心修行,以淡泊立身,直到終老,再也別夢想榮華富貴了。”
這種實體,但又害怕佛門戒律,所以就在偷窺和躲藏之間徘徊,表現出自相矛盾的一面。”
霍雲霆說:“你說得對,他們害怕的不是醜,而是美,準確地說,他們害怕美女,尤其是你這樣的大美人,在我和你剛剛隱婚的時候,你以為我和甜甜好上了,一氣之下到情空寺出家,結果情空寺的情空先生迷上了你,最終瘋瘋癲癲,一命嗚呼,現在這些僧人還記得你,害怕像情空先生一樣被你迷死,故而對你避之不及。”
景遇說:“降身外魔易,降心中魔難,這些僧人沒有降伏心魔,所以才會恐懼,修行人必須心無掛礙,才沒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才能成就涅盤。”
霍雲霆說:“總之,這些僧人修行不到家,心有掛礙,故生恐怖,心有顛倒夢想,所以既想親近美色,又害怕美色,身心狼狽,不成體統。”
一路說笑著,兩人不知不覺到了地藏殿,看見一老和尚披著袈裟,站在一男一女身後,那男人突然轉過身來,一把揪住老和尚,大叫:“先生,你狗養的老不為尊,我和我媳婦在拜佛,你老是偷窺我媳婦,我打死你。”
他一耳光向先生扇去,手掌在半空中卻被霍雲霆抓住了。
霍雲霆對那男人說:“佛門禁地,禁打禁殺,禁怒禁罵。”
那男人用手指著先生,說:“佛門禁不禁色?這老東西是先生,竟然偷窺我媳婦。”
霍雲霆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什麼好偷窺的?你就別胡攪蠻纏了。”
那男人恨恨地拉著他的媳婦走了。
霍雲霆等那男人和他的媳婦消失了,就向先生一拜,說:“你就是情空寺先生?”
說起情空寺的先生,倒不止眼前的一位。
當初,甜甜從M國來江海市找霍雲霆,強行要嫁給他,霍雲霆不同意,甜甜撒嬌玩酷扮潑,跑到情空寺假裝出家當尼姑,結果前任先生被甜甜迷瘋了。
前任先生瘋癲以後,現在的先生繼任,法號一休。
一休先生向霍雲霆還了一禮,說:“貧僧正是本寺先生,法號一休。”
霍雲霆問:“一休先生,敢問一休二字包含了什麼妙理?”
一休先生說:“一休者,一切皆休也。世人都曉神仙好, 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 等到多時眼閉了! 世上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了就是休,休就是了,功名金銀美娘皆可休。”
霍雲霆說了一句日本話:“花姑娘大大地休了,人種豈不也就跟著完了?”
一休先生說:“了就是好,好就是了,該了則了,沒有什麼不可以一了百了。”
一休先生講完故事,意猶未盡,繼續反對不休主義,提倡自己的一休主義,說:“不休就是執念,乃眾生之業障,最終會化為業火,焚已焚人,日本的徦和尚不休先生與盲女放縱渴望就是鐵證,色即是空,空即是休,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字:休。”
霍雲霆聽了,大加稱讚,說:“你用故事形象化地批判了不休主義的危害,透過循循善誘法,提出了你的一休主義,修行到一切皆休的境界就達到了頂點。”
一休先生聽了,深以為然,不過,他有些奇怪,自己談禪論道半天,還不明白眼前兩人的來意,便試探著問霍雲霆:“施主所來何事?”
景遇站到了一休先生面前,指著霍雲霆,告訴一休先生:“這位是我的先生,我們來找貴寺的阮興邦,他才出家不久,希望先生帶我們去見他。”
一休先生說:“他現在法號萬空,出家人心中無家,他未必肯見你們。”
景遇說:“你帶我們去見一見他,他若不肯見我們,那就算了,我們也好打道回府。”
一休先生只好在前面帶路,景遇和霍雲霆尾隨著他,一起繞過地藏殿,走近一間禪房,一休先生將門推開一條縫。
景遇從門縫裡一看,她的父親阮興邦正坐在蒲團上,他已剃度,光亮的頭映出一尊佛像的金光,他穿著青色西裝,左手拿著一隻木魚,右手執木槌,敲得木魚咚咚響,一邊敲木魚,一邊唸咒:“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何以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