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沉悶的雷聲在灰黑色的天幕上響起,俄頃,一道閃電把夜空照得通明,大片大片的烏雲開始聚集,一條神龍正在雲層中翻騰。
嘩啦啦,暴風雨毫無徵兆地襲來,哇哇哇,睡在床上的女兒醒來,驚恐地哭喊。
霍雲霆和景遇慌作一團,趕緊關上窗戶,去照顧啼哭的女兒,景遇唱著催眠曲,拍打著女兒的小身子,慢慢將女兒重新送入夢鄉。
一家三口度過有驚無險的雨夜,第二天早上一醒來,酒店裡傳來兩人大吵大鬧的聲音。
再過一天,霍雲霆就要在這家酒店,為女兒舉行超空前、超盛大、超豪華的滿月宴會了,在這節骨眼上,怎麼出現如此不祥的吵鬧聲?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鬧事?
霍雲霆立即起床,看了熟睡的女兒一眼,交待已同時起床的景遇:“你好好呆在房間裡照看我們的女兒,我出去看一看。”
他彷彿有一種預感:災星來了。
災星是誰?
正在這時,霍斌的外公賀方圓走了上去,走到霍斌和霍春錦兩人中間,瞅瞅霍春錦,說:“春錦,你撕毀阿斌的請帖就不對了,你說阿斌是逆子,他還說你是逆父呢。”
霍春錦氣得喘粗氣,望著賀方圓,臉龐鐵青。
賀方圓打圓場,說:“好了,撕請帖的事就不追究,春錦,我就當你以前說的話都是氣話,你該消消氣了,阿斌是霍家的子孫,阿霆的女兒是他的堂侄女,他來喝一杯堂侄女的滿月酒,天經地義。”
霍春錦瞅著賀方圓:“他什麼時候把阿霆當過堂哥?他要是真把阿霆當堂哥,我就不會趕走他了。”
霍斌的外婆錢婉約,也走了上來,把霍斌抱在懷裡,拍著他的肩膀,說:“我的好外孫,你確實對不起你老爸,對不起霍家,你就向你老爸認錯,爭取他的諒解,大家好好坐在一起,喝杯你堂侄女的滿月酒吧。”
霍春錦眼裡冒火,恨恨地看著錢婉約呵護著霍斌,看得出來,她把霍斌看得比霍雲霆更重要,霍斌畢竟是她的外孫,而霍雲霆卻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她把霍斌看成了霍氏家道的繼承人。
在霍斌與霍雲霆的爭鬥中,錢婉約顯然一直袒護著霍斌。
霍斌從來不肯放過霍雲霆,這次,他與其說是參加霍雲霆女兒的滿月宴會,不如說是來破壞宴會。
這也是他驅逐霍斌的原因之一。
至於霍斌把霍氏集團15%的股權轉賣給高氏集團的事,更是他不能原諒霍斌的最根本原因。
霍春錦向來說一不二,既然自己已經把霍斌逐出家門,就不會反悔,不會收回承諾,如果再讓他來參與霍雲霆女兒的滿月宴會,那就等於又把逐走的霍斌又招回來了一樣。
所以,錢婉約叫霍斌給自己認錯,這是不認錯的問題,他就是下跪認錯,他也不會接受霍斌,他對霍斌的絕望與憤怒已到了無法諒解的地步。
霍春錦把目光從錢婉約身上移開,看見許多賓客從他們的房間裡走出來看熱鬧,便稍稍壓低了聲音,對霍斌說:“你認錯已晚了,趁我沒摔破杯子前,快滾!”
霍斌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根本就沒錯,認什麼錯?永遠不認錯,你不撕掉我的請帖,也許我走了,可是,你撕毀了我的請帖,我反而不走了。”
錢婉約對霍斌有些生氣,但是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些賓客,也壓低聲音批評霍斌:“臭小子,你怎麼能對你爸爸說這種話?你再不向你老爸道歉,連我也不管你了。”
霍春錦堵在霍斌面前,身姿筆挺,紋絲不動。他身後站著兩名保護他的保鏢也沒有動。
霍斌看著這種架式,也不便硬闖進去。
霍春錦對霍斌的冷傲態度生氣極了,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到很多賓客在場,他早就叫保鏢將霍斌扔出去了。
只因礙於眾目睽睽,他不便動粗,便怒斥霍斌說:“敗家子,你把那麼股權轉賣給高氏,你還說你沒錯?還有臉活在這世上?怎麼不去上吊,一了百了?”
霍斌說:“我的所作所為都有我的道理,老爸,你以為你的一切做法都有道理嗎?”
霍春錦說:“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多,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我所做的都有道理,你今天來得就沒道理,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根本不是來喝喜酒的,你是來搞破壞的,你再不走,我叫保鏢動手了。”
霍斌打了一寒戰,他很瞭解父親,霍春錦一般很溫柔,但一旦動怒,絕不留情!
他膽怯了。
可是就在這時,錢婉約卻忍無可忍了,憤怒地說:“阿霆是你侄子,阿斌是你兒子!你為什麼對侄子那麼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那麼絕情?你要是不那麼偏心,阿斌一點也不比阿霆差!到了現在,你居然要對親生兒子動刀動刀。”
霍春錦冷冷地說:“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使他不配為人子,我把阿霆當成了親生兒子,甚至比親生兒子還親,我再說一遍,阿斌靠邊站,不是我霍家人。”
這是霍斌聽到父親說出的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他早就覺察到父親偏心,父親把霍家的一切交給霍雲霆打理,現在他已完全承認他對霍雲霆比對他的親生兒子還親。
霍斌早就不信任父親,害怕他把自己的股權全部收回去,讓自己一無所有,這才在辣辣的建議下,把15%的霍氏股權換成了同樣多的高氏股權。
而他早已和高峰達成了協議,他可以隨時要回那些股權,他並沒有吃虧,只是霍春錦不高興。既然他對阿霆比自己好,自己也就沒必要討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