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如今,他還頂著那一身可怕的疤痕,常常出現在眾人面前,好像是一個活動的警告牌,叫那些有心扒蘇太傅黑歷史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閉緊了嘴巴。
禍從口出,吳老二就是前車之鑑。
所以,這些年,大家要麼閉口不提蘇太傅,但凡提起,那必是滿口溢美之辭,將他誇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的,自打一出生,哪哪兒都透著尊貴。
那位老夫人韓氏,自然也是位有情有義的貞烈女子,為報姑母恩情,不惜下嫁姑父,幫她撫育幼子。
雖說那位幼子後來“不小心”夭折了,但她那種至真至孝之心,依然是感天動地的。
還有那位姨娘柳氏,那更是一位痴情無悔的人兒,與蘇太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根深種,生死相隨。
蘇太傅那當然更是有情有義,至純至孝至美,雖有世家千金在側,仍不忘青梅痴心追隨之情,與她傾心相愛,這份真愛,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幸而這三人都是如此有名之人,而柳氏在未嫁與蘇明謹之前,那也是小漁城一朵嬌嫩多姿的花兒,招搖在漁城海邊,令這城中尋花問柳的兒郎們,皆為她折腰傾倒。
因著這個原因,柳家的鄰居們,對於柳家這個“優秀”的女兒,印象十分深刻,當然,觀察也十分仔細。
二十年過去了,柳家的鄰居們,依然記得柳氏的兄長,曾往家裡頭帶了多少位油頭粉面的公子郎君。
而這其中,最數胡千順跑得勤,來往最為密切。
胡千順在漁城,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胡家是做水產生意的,漁民們自海中捕獲來的海鮮,都由胡家的貨船,運往全國各地。
其父極為精明能幹,這些年藉著這海產生意,斂財無數,一躍成為漁城首富。
身為首富公子,胡千順在這小漁城裡也是十分風光,整日後前呼後擁的,手下追隨者無數,陪著他在那小城裡浪蕩。
柳父柳母曾在鄰人面前炫耀,雖沒有明說,但似已將胡千順看作了乘龍快婿。
只可惜,這看好的女婿,時運不濟,在他二十歲時,胡家的貨船遭了海盜劫掠,胡父和一眾心腹,盡數命喪深海,其母離訊悲傷過度,病死塌上。
這首富之家也就如高樓倒塌,胡千順只知玩樂,自是不會打理生意,很快便被債主圍門,窮困潦倒,無處可去時,也曾到柳家門上借住。
奈何不管是柳父柳母,還是那位兄長,都是踩高拜低的勢利眼,根本沒容他上門,直接將他攆了出去。
胡家倒黴之時,正是蘇明謹高中狀元之時,柳嬌蘭一顆心全撲在這位表哥身上,早就隨著姑母進了京,自然不會搭理這位落魄的胡公子。
胡千順自此也在那小漁城沒了音訊,不過,後來曾有不少人證實,他曾在棠京出現過,只是容貌變化頗大,且不肯與偶遇的鄉朋故舊相認,說他們認錯了人,言明自己並非胡千順。
蘇蓁蓁和沈世安所獲取的資料,基本也就跟進到這裡。
因為那些鄉人,多是與他偶遇,見他身形相像,才上前敘舊。
胡千順說他們認錯人,這些人自然也只能作罷。
而對於一個落魄富商子,如今看著也不像多有錢的樣子,世人大多也都沒什麼興趣。
又因是偶遇,見過即忘,所以,他們也說不出那個神似胡千順的人,到底是不是胡千順,又居在何處,做著什麼營生。
但包打聽就是包打聽,蘇蓁蓁沈世安打聽不來的事兒,他卻一股作氣的給搜刮了出來。
“老包說,棠京五十里外的雲山鎮,那家吉順當鋪的老闆,十有八九就是胡千順!”一直默不作聲的魏寒突然開口道,“老包也是那漁城人,老家就住在以前的胡家後頭,自幼便自認識胡千順,對他也十分了解!他既這般說,那十有八九是錯不了的!”
蘇蓁蓁點頭:“包打聽打聽來的事,自然是不會錯的!”
魏寒愣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他叫包打聽?”
蘇蓁蓁自知說漏嘴,不過她也習慣了自己在他面前露破綻,遂面不改色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說過?”魏寒皺眉。
“你忘了?”蘇蓁蓁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