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罪婦,初次來到這玉泉庵,都會放不下身段,覺得自己跟這裡的人都不一樣。
可是,時間會告訴她們,從她們被髮配到這裡的那一天起,她們就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如豬如狗,就是,不像人。
不過,放眼這玉泉庵中數十名罪婦,最會擺譜的,當數這位柳氏了。
這裡,原來的身份,比她高的婦人,不知凡幾,可是,沒有哪一個人,像她這麼會裝腔作勢。
慈心看柳氏在蘇明謹面前演的那出戏,她覺得這婦人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可不想,她卻是個地道的蠢貨!
這蠢貨,得罪了這玉泉庵裡最難搞的人,居然還不自知。
慈心搖搖頭,懶怠再管。
她們答應蘇太傅的事,可是一一照做了。
可柳氏自個兒在這裡搞不好關係,那可就怪不得她們了!
當然,她也篤信,便算柳氏在這裡出了什麼事,蘇明謹也絕不會怪她的。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女人一生氣,一衝動,就會跟男人嚷嚷著不過了,要和離什麼的,可嘴上說過一百遍,卻絕不會採取任何行動,不過是為了撒嬌賣寵。
可男人不一樣,尤其,是蘇太傅這樣的男人。
他做出的決定,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反覆斟酌之後,才會走出這一步的。
能最後添上那麼一句話,已是他最大善意了。
這婦人若是不識好歹……呵呵……
當晚,柳氏沒能吃上飯。
因為哪怕她對慧真喊破了嗓子,對方依然是裝聾作啞,只是對著她傻笑個不停。
笑到最後,柳氏忽然覺得這個胖尼姑的笑,莫名的有點滲人。
她心中害怕,便沒敢再開口,等她走了,方又後悔,該揪著她去見慈心才對。
居然敢不給她飯吃,還跟她裝聾作啞的。
不過,她想到慧真那身量,又看看自己,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理了理衣裳,,自己去找慈心和靜心。
哪知人還沒到兩人的庵室,便被兩個同樣粗壯高大的年輕尼姑給抬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們倒也不曾打罵她,只是面無表情的鉗制住她,將她扔回去。
柳氏自然是不服氣的。
論起這撒潑的本事,她自認自己也是一流的。
今兒這事,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
她只有制服這兩個掌事尼姑,才能在這玉泉庵裡混下去,日後也才有翻身逆襲的可能。
若是被這兩個尼姑給制服了,那以後便只能由得她們拿捏,處處受制於她們,那就麻煩了。
柳氏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把一個世家嫡女,當家主母,都踩在腳底搓碾,還讓這當朝太傅蘇明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寵愛有加,將她升為平妻,成了蘇府真正的女主人。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她覺得自己挺牛。
她自視甚高,覺得既然自已能打敗許氏,在蘇府站穩腳跟,那麼,馴服面前這兩個老尼,那就更不在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