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託府上廚子煮的羊羹湯你去瞧瞧。”慕惜晚一手支著身子,一手隔著錦緞做的綢被輕撫著兒子毓兒,輕張檀口對綠衣白裳的小婢女綠萼吩咐道。
“這就去,主子。”綠萼輕輕行禮,很是端莊,可待出了這這院門,卻又小聲嘟囔起來“按說早就好了啊,這府上的廚子真是,主子的孩子都敢怠慢。”
“這丫頭。”慕惜晚幾分好笑地想,曉是她天性冷漠,可自毓兒降世後,經歷數月苦痛的她對於這類孩子天性的人,總是會心軟幾分。故而雖方才綠萼的話中有不敬,她也未真的去治她個嘴碎之罪。
只是這樣的天真活潑,不知還能存活幾日?罷了,罷了,天真些,活潑些,也未有什麼不好的,她希望毓兒日後便可以這樣。不必經歷自己上一輩子的仇恨,不必體會那樣的心碎。
不如她那般淡漠的性格,開朗一些,未嘗不是好事。
毓兒……慕惜晚眼神又溫柔幾分,眸子裡常年的冰雪淡漠都化去,只剩下春風脈脈。
毓兒是她的兒子,是她和豐承奕的愛情結晶,是她拼上性命都要守護的珍寶。可是此前慕惜晚一直在北燕處理要是,竟疏忽了他,留他身旁無孃親相伴。
思及至此,慕惜晚一陣心酸,像是有魚刺梗在喉中,密密麻麻的刺痛和憐惜,心頭湧上愧疚。她是個不露情感的性子,只希望毓兒不會因為這而疏遠了她。
綠萼還未歸來,慕惜晚皺了皺眉,起身欲去尋這個迷糊婢女。方才走到院前,卻見淺綠色的身影翩翩而來。
正是綠萼。
“怎麼會來的這麼晚?”慕惜晚心中有些擔憂,話到嘴邊卻成了淡漠的口氣。芊芊玉手結果羊脂玉的碗,看著碗上升騰的雲霧,眼裡多了幾分溫情。
“會主子的話。”綠萼雖是笑眯眯的,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忿忿不平,“婢子方要進屋打探,迎面一個神色匆匆的不知禮節的奴婢撞了上來,等緩了一會,才有機會去領羊羹湯,這才晚了。”
“無事。”慕惜晚輕輕搖了搖頭,執起玉勺便要味到毓兒嘴邊。
“欸!”綠萼驚慌道,“主子,這等事讓婢子來就好!”
慕惜晚仍是搖了搖頭,眼中卻有幾份愧疚:“前些日子疏忽了毓兒,我瞧著他消瘦了不少,這羊羹湯,我想親自喂他。”
綠萼仍是有些著急:“若是燙到了主子您,可就是綠萼的不對了!”
慕惜晚不再說話,眼神淡淡地掃了過去,綠萼便識趣地退下了。
“婢子告退。”
綠萼退下後,慕惜晚才輕輕喚醒毓兒:“毓兒?毓兒?起來了,娘託人做了你最愛的羊羹湯。”
毓兒緩緩醒來,明亮的雙眸滿是信賴:“娘,娘~”語罷,很是聽話地張開小嘴
“嗯,娘在這裡。”慕惜晚勾起嘴角笑道,極其柔和的面容襯的姣好的容貌更是充滿了母愛的光輝。
一口,一口,室內是愛意瀰漫的天倫慈愛之景,而另一邊……
齊慧枕在榻上,一晃一晃地扇著扇子,嬌媚的臉上滿是狠毒之情。
“藥,下了吧?”
“下了,主子。”
婢女回答道。
次日……
慕惜晚從沉沉的夢中醒來,揉了揉昏脹的頭輕聲喚來綠萼。
“梳洗罷。”她起身道。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