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將軍早摸透了皇帝的心思,當下也不覺得意外,拱手附和道:“陛下聖明,微臣也覺得不宜輕易開戰。雖說我們北燕也不怕他大齊,可這開戰總要有個由頭,若毫無緣由妄動干戈,是要落天下人口實的。”
說著,他瞥了旁邊的齊丞安一眼,眼神很是有些意味深長。
齊丞安氣的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若不是顧忌著自家父皇還在場,他都想狠狠啐上官將軍一口了。
這該死的老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吧?
張口就提邊疆戰事,真當他看不出這老傢伙的真實意圖不成?
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他內心的惱火,上官將軍突然轉過身來,恭恭敬敬朝他一禮,“太子殿下可是覺得微臣哪裡說的不對?”
齊丞安一時來不及調整表情,面孔都有些扭曲了。
皇帝疑惑地瞅了他一眼,“皇兒?”
齊丞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欠身請罪,“兒臣失儀,請父皇恕罪。”
雖然對這個碌碌無為的太子很不滿意,可現在畢竟有外人在,皇帝也不好讓他下不了臺,只能抬手虛扶了他一把,“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無須這般多禮。”
語罷略停頓了下,他又若有深意的打趣了一句,“不過倒是難得看見皇兒失神,莫非是在惦念之前提及的那位女子不成?”
齊丞安聞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上官將軍就當先上前半步,明顯又要說話。
這把齊丞安給氣的,差點連平庸的形象都繃不住了!
死死咬住後牙槽,他反覆深呼吸了兩下,這才勉強擠出一抹笑,“父皇莫要打趣兒臣,兒臣只是不小心染上了風寒,精神略有不濟罷了。”
若真是染上了風寒,怎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現在說?
難道風寒這玩意兒還能突然找上門不成?
齊丞安的這番敷衍之詞,可以說完全經不起推敲,萬幸皇帝並不耐煩看他在自己眼皮子前瞎晃,聞言直接擺手道:“既是染上了風寒,那且回去歇著吧。”
齊丞安應聲了喏,兩隻腳卻跟長在地上一樣,動也沒動。
他在看上官將軍。
上官將軍留意到他的注視,也抬頭回視了一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觸,便各自移開。
雖未有一語,卻心照不宣。
上官將軍主動上前一步,向皇帝請示,“不知陛下可還有其他吩咐?”
這話倒把皇帝問的一愣。
之前是上官將軍在外面說有事啟奏,進來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堆邊疆戰事,皇帝雖然搭了兩句腔,其實根本沒怎麼往心裡去,現在上官將軍反問來問他有什麼事,他自然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吩咐來。
不過他到底是天子,即便心中尷尬,面上仍舊維持著身為帝王的威嚴,板著臉淡淡道:“無事,你且一併退下吧。”
上官將軍應了聲喏,躬身退了出去。
齊丞安這次也沒再拖拉,跟著他一併退出來了。
起先兩人並無任何交談。
雖然成功糊弄住了皇帝,可他們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子,一個是手掌北燕半數兵權的大將軍,身份都十分敏感,即便皇帝再相信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私下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