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御書房裡點起的一排排蠟燭將整個房間照得明晃晃的一片。偌大的御書房裡除了面無表情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以及下放跪著的穿一身玄色暗紋衣袍的年輕男子外再也看不到第三個人的身影。就連平日裡在皇帝身邊伺候著的內侍官也不在御書房裡。
偌大的房間裡沒有一點聲音,靜得能聽到下面那位年輕男子嘴裡跟鼻腔裡發出的粗重呼吸聲。黃帝手裡正拿著剛從這名年輕男子手裡得來的密報,常年身居高位從來都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失控的表情。年輕男子目不斜視的盯著地面,顯然,他並不關心這位九五之尊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年輕男子才聽到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的聲音,他問他:“這上面寫的這些,可屬實?”
年輕男子朝皇帝低了下頭,而後御書房裡傳來他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呈給皇上的東西都是屬下親自查實從而得到的東西。屬下向皇上保證,字字屬實!”
得了這話,皇帝的便滿意了,他朝年輕男子揮了揮手,道:“行了,你也下去歇著吧。最近你可以出去休息幾天。”
年輕男子瞭然的點了點頭,這是皇帝給他的獎賞。隨著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消失,御書房裡也徹底只剩下了皇帝一人。直到年輕男子走後,他還拿著手裡的那份密報不願意鬆手。他大聲的笑出來。
年輕男子交上來的這份密報上明明白白的寫清楚了兵部侍郎的底細,他是來自北燕的奸細,而就是因為兵部侍郎是北燕的奸細這個線索,最後又查到了齊成安身上。來自於北燕的太子殿下齊成安,這才被皇帝看清了他的陰謀。
實際上只要查清楚了齊成安得底細,皇帝現在就可以派兵去將齊成安抓住。
但直到最後,皇帝反而是將從剛才那位年輕男子處得來的密報收了起來,也沒有出聲叫人去抓起成安。徐徐圖之,急躁不得。這是他當了這麼多年來的皇帝從而得出的經驗。
眼下齊成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有的是辦法讓齊成安回不了北燕。
翌日,所有朝臣都發現今日的皇帝跟往日的皇帝有一些不同。帝心難測,他們也瞧不出皇帝的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於是個個都閉緊了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死的皇帝。
到了上朝的時間,大臣們便依照往日的位置整整齊齊的站好了,等著皇帝開口說話。
殿裡很大,皇帝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龍袍,他腰背挺得筆直的端坐在龍椅上,眼神從左至右的一一從每位大臣的臉上掃過。這時所用的朝臣都低著頭,更有膽子小的甚至 已經隱隱發起抖來。
“陛下,可有喜事?”站出來說話的是當朝丞相,他年過半白,是自當今聖上登基以來就跟在他身邊做事的老臣了。他並不如其他大臣一樣,那般懼怕皇帝。果不其然,丞相的話一問出,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就一臉驚喜的看著他。誇讚道:“愛卿果然是這殿裡最懂朕的人。”
丞相向皇帝行了一禮,嘴裡回道:“老臣不敢。”然而皇帝也沒有再管他這句話,丞相的話成功的給皇帝想說的話開了頭,他便不再隱瞞,看著下面烏泱泱一片的大臣,說道:“朕昨日夜裡剛得到一個訊息。”
沒有人開口說話,這個時候也不敢有人出聲打斷皇帝的話,所有人都認真聽著,“諸位愛卿可知那兵部侍郎是誰?”
有大臣出來說了兵部侍郎的名字,只見皇帝搖了搖頭,說道:“非也。朕昨夜剛得知,那兵部侍郎乃是北燕派來的奸細。”
這話引起一片譁然。當即便有接著兵部侍郎的身份聯想到了齊成安。皇帝便再一片擁護聲裡派兵去齊成安住的地方請了他來。
不多時,穿著一身月白衣袍的齊成安便被人從外面請了進來。他一身氣質儒雅,見過皇帝便找不出錯處的行了禮,旋即問道:“不知陛下突然將成安前來,是處了何事?”
皇帝見他一副淡然的模樣,瞬間就怒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怒道:“朕剛查出那兵部侍郎乃是你北燕派來的奸細,齊成安,你還有何解釋!來我國,卻心懷不軌!”
殿裡的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齊成安看著皇帝竟然笑了一下,而後他朝皇帝拱了拱手,說道:“陛下,您查出兵部侍郎是我北燕的奸細,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陛下您說我心懷不軌,敢問我來的這些日子裡可有壞事?”
皇帝被齊成安反將了一軍。確實,查出兵部侍郎跟他齊成安並沒有多少關係,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皇帝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了。齊成安臉上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生氣,他又向皇帝說道:“既然無事,那成安便先行告退。”
出了皇宮,齊成安騎著馬穿過一條熱鬧繁華的大街,卻被前方一名女子的聲音吸引住了。他炸了眨眼,下一刻便奔了過去,在她身後突然說道:“惜晚,跟我一起吃個飯吧。將要午時了。”慕惜晚被他嚇了一跳,看到齊成安,她臉色瞬間就不好起來了,咬著牙齒罵道:“齊成安,你好大的臉面。”
“我沒空,不如你找其他人吧。”慕惜晚一句話說完,就想轉身離開,但是卻被騎著馬的齊成安攔住了。
齊成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不就是一起吃個飯吧,惜晚,你在怕什麼?”
慕惜晚現在只覺得這齊成安可怕,她永遠都不知道他一副溫和儒雅的面孔下,下一刻又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慕惜晚冷冷的撇了一眼,臉色露出不悅的神情,不為所動的說道:“我沒空。”
說罷,慕惜晚就逃也似的跑開了,直到身後再也看不到齊成安得身影,她才緩緩鬆了口氣。理智告訴她,齊成安找她一定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