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處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穿著紅色衣服的人影。等承翼走近看清了,瞳孔猛地一縮,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紅色的衣服,而是鮮血流滿了全身,把白皙的身體完全覆蓋了起來,顯得像穿了紅衣服一樣。而它的雙手捧著一個頭顱,又黑又長的頭髮披散下來,透過凌亂的髮絲,依稀可以看到那雙充斥著血色的眼睛。
承翼立刻轉開了目光,加快了腳步,想趁它沒注意到自己之前繞過去。
他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每次他跟父母說的時候,父母都說他那是幻覺,給他在地攤上買了一塊玉,告訴他這樣就有心理暗示,看不到那些東西了。
而承翼也確實沒怎麼再看到過,因此他對自己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也無從考證,他自己也懷疑說不定就是幻覺呢。
而這次再看到這種東西,他不知道那東西會不會傷害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但恐懼是本能的。
“嗬……你看到我了……”
承翼身體一僵,隨機便毫不猶豫地邁腿開跑。別看他長得不高腿也不長,但論跑步來全校都沒有能跑得過他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承翼以為那東西不會再追上來的,停下來轉頭去看的時候,就對上了那雙充斥著血色的眼睛。
此時它把頭按在了脖子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歪著頭,嘴咧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露出了還帶著鮮血的牙齒。
承翼被嚇得連尖叫都忘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看見了我……”
那隻慘白又幹枯的手伸向了承翼,差一點就抓住了他的時候,他脖子上的玉突然亮了一下,碎成了碎片。那東西淒厲地叫了一聲,手上噗呲噗呲地冒著白煙,而承翼也反應了過來,轉身想跑的時候卻因為腿軟差點摔在地上。
“嘖,還是來晚了。”這時,承翼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回頭一看,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身材高瘦,看起來痞裡痞氣的人突然就出現在承翼和那東西之間。
他身邊是一口四足鼎,通體呈黑色,四面分別鑲嵌著一顆紅色寶石,上面雕刻著繁複而又精緻的花紋。
男人揮了揮手,那口鼎裡就飛出了無數條白色鎖鏈,鎖住了想要逃跑的那東西,把它往鼎裡面拽,那東西拼命掙扎卻也毫無作用。
“不!我的仇還沒報,不——”
“你沒報仇就跑這來傷人?人命自有天道定,你既不是法律也不是天道,豈能貿然斷人生死?乖,這些事給警察管,你安心待在裡面吧。”
那東西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被拽入了鼎裡。
街道上又重新歸於平靜,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地上,連帶著那清冷的月光都溫暖了許多。
“唉,你這玉碎了倒是可惜。”
“謝,謝謝你……”承翼終於緩過神來,對著那男子道謝。
“不用客氣,我叫塵爵,灰塵的塵,侯爵的爵,是這片的土地爺,你叫承翼,我知道。”
“土地爺?”
“嗯哼,眾所周知,土地爺掌管一方土地,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又帥氣,但我在這當土地爺都一百多年了,只要在這片地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塵爵頗有些驕傲地說著。
“這個世界上,”承翼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真的有神仙?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就算承翼剛剛親身經歷了這樣詭異的事情,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你不都親身經歷過了麼,怎麼,這都不信?”
承翼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他在一點點消化今晚經歷的事,一點點梳理自己繁亂的思路。
可塵爵也沒管他到底聽沒聽進去又理解了多少,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你這種眼睛我們稱之為陰眼,能看到靈體,我們所說的靈體和你們人類所說的靈魂差不多,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活著靈魂出竅的,都叫靈體,不過剛才那個怨氣太重,變成會害人的煞靈了,也是靈體的一種。本來有這塊玉保護,你也碰不到什麼太奇怪的事,這次算你倒黴,剛才那隻煞靈生前剛被男朋友拋棄,混蛋弟弟欠了賭債,把她迷暈送給了那些討債的,她被那些人輕侮,最後她弟弟怕她報警把她給殺了,分屍扔到了海里,她那滿身的血把身上的裂痕都蓋住了,怨氣這麼重也是理所應當。他弟弟還去找大師求了符,她估計是想要附你的身,這樣才能靠近他,不過你要是真被附身了,能不能保住命也不好說。我把那煞靈封印在了這口鼎裡,等它心願了了以後就能去投胎了。”
“這也……太慘了吧……”
“不然怨氣怎麼能重到需要這塊玉來抵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