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挺身而出,向皇帝進言,說他知道疫病的根源,以及如何救治,立時震動京城。
皇帝看著下面跪拜的人,一貫沉靜的他也忍不住流露出驚喜之色地道:“宋思文,你說,你知道疫病的根源何在?”
“回皇上的話,微臣不知道疫病的根源在哪裡,但是,這種疫病微臣卻從家父口中聽說過。”
宋思文跪拜在地,神色恭謹地道,“皇上,微臣的父親自小生在靖州,長在靖州,據他所說,靖州山高林密,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草野花,再加上終年不見天日,落葉腐爛之後堆積在樹底,因而產生一種有毒的瘴氣,中毒者會持續昏迷不醒,低燒,嘔吐,無法進食,嚴重的還有可能會死亡。以父親過往的經歷看來,京城流行的這種疫病,病症和瘴氣中毒十分相似,只是……”
“只是什麼?”皇帝追問道。
因為出現了疫病,他這個大壽過得十分冷清,只是簡單的召集了一下後宮嬪妃們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再看了看個人送上來的禮單就匆匆散了。
而最近這些時日中,京城也是人心惶惶,皇帝也很頭疼,懿和宮中,納蘭太后的病情總是時好時壞的。尤其是現在,連子初都染上了疫病,不但太上皇為此焦心,就連君玉碸自己也十分的擔心難過。再每日接到外面遞進來的如山一般的奏摺,都說是情形危急,他就更加煩心了。
可是太醫院卻一直都查不到疫病的根源,患病的人無法治癒,這時候宋石安的話,似乎讓他看到一點希望。
“只是,微臣不明白,這種瘴氣只有靖州的高山密林中才有,又怎麼會在京城流行起來的?”宋思文說著,一臉的神情迷惑,讓人看著就覺得他似乎很為時疫擔憂似的。
如果真是瘴氣中毒的話,那就不是所謂是時疫了。瘴氣中毒可以解,那麼人心就能安定下來。
不過,若是這樣的話,皇帝也很疑惑,不明白這種靖州的瘴氣怎麼會傳染到京城來,但現在救治疫病患者更加重要:“那麼,這種瘴氣中毒,宋愛卿是否知道救治的辦法?”
“這……。徹底根治瘴氣中毒的方子,微臣倒是從家父那裡知道的,只是,其中有一味藥,卻是需要剛綻放的白梅花的花蕊曬乾作為藥引,只怕有些麻煩。”宋思文有些猶豫地道。
“必須要剛綻放的白梅花花蕊嗎?如今是夏日裡,離白梅花綻放的時間還有幾個月之久,可是看京城疫病的情況,如果再拖延上幾個月,只怕京城要屍橫遍野了。”
皇帝聞言皺眉,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之光,似乎又在瞬間熄滅,忍不住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這個,其實也不是沒有……。”宋思文有些遲疑地道。
皇帝大喜:“還有什麼辦法?快說!”
“這種瘴氣中毒,跟天花病症有些像,但凡得過的人就不會再得,而且,瘴氣中毒後又治癒的人,體內的血液也有了抵抗瘴氣的療效。如果是治癒之人的血為藥引,那麼,即便不是剛綻放的白梅花花蕊,而是曬乾的也可以治療瘴氣。”
宋思文說著,隨即又神情凜然地道,“啟稟皇上,微臣小時候曾隨父親回過老家祭祖,因而染過瘴氣,不過當時運氣好,正好是在冬季,所以能夠湊足藥方。除此之外,微臣府中之前從靖州帶來的丫鬟僕婢,以及侍從,其中也有人曾經染過瘴氣,微臣和微臣的家父,都願意以自己和微臣府內之人的血液為引,好救治染上疫病的人!”
“哦,那你府上一共有多少人?”皇帝追問道,“而治癒一個人,又需要多少血?”
“回皇上的話,微臣以及微臣府上的人,染過瘴氣的共有六十五人。如果要徹底治癒一個人,前前後後大概需要一茶盅的血液為引,輔以藥方,便可治癒。”宋思文安思索了下,道。
皇帝嘆了口氣,憂慮地道:“這樣說起來,也是杯水車薪,京城染病的人已經將近七萬人了……。”
“雖是杯水車薪,但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微臣願意竭力而為,儘可能地多救些人。”宋思文安言辭懇切地道,“不過,靖州染過瘴氣的人不少,請皇上下聖旨給靖州刺史葛大人,命他帶些染過瘴氣的人上京,或許還能夠來得及多救一些人。而且,葛刺史也曾經經歷過瘴氣中毒之事,處理起來格外得心應手,若能到京城來也是助力。聽說,如果瘴氣中毒而死的人屍體處理不得當的話,很容易再度蔓延起來。”
聽他說得嚴重,皇帝君玉碸便自然眉頭緊鎖。如今疫症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但是因為之前不知道根源所在,已經有人開始死亡,這善後事宜,只怕還要拖延許久,既然有處理過瘴氣中毒的官員,總會得心應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