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馬香蘭本身和宋石安沒有任何關係,跟京城的世家也沒有什麼交集,那麼這件事應該和宋石安不相干。
但是,雖然得知了這麼一個答案,但是,整件事還是太巧了!
因為靖州特有的瘴氣中毒,京城發生了大範圍的時疫,剛好救治的辦法需要染過時疫而又病癒的人的鮮血,剛好宋石安就符合條件,順理成章地官復原職了,而且還能夠趁機施恩於群微臣,挽回先前兩年不再朝的頹勢,甚至是聲威大增,就連皇帝都不得不記下他這麼一個大功。如果說這都是巧合,那老天爺未免太關照宋石安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沒有任何疑點,是嗎?”君玉宸眼眸微暗,神色沉鬱。
江堅濤點點頭,道:“從我查到的訊息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道,“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疑點。”
“什麼?”君玉宸警戒地問道。
江堅濤不確定地道:“其實,馬香蘭的丈夫並不是春上居的二掌櫃所害。因為這件事牽扯到時疫,還牽扯到了春上居背後的東家赫連府老爺,我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就特地派人去查了馬香蘭丈夫的下落,結果證明,馬香蘭的丈夫的確是被害了,但不是春上居的二掌櫃,而是和馬香蘭丈夫一道販賣布匹的商人,已經從他家中找到了馬香蘭丈夫的屍體,他自己也供認了。”
“那馬香蘭為什麼會認為是春上居的二掌櫃?”君玉宸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如果不是馬香蘭認定春上居二掌櫃是害死她丈夫的兇手,為了報復春上居,而故意投井在離春上居最近的水井,汙染了水源,京城的時疫也不會鬧得這麼大。如果不是患上時疫的人這麼多,藥引遠遠不夠,宋石安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地被官復原職。
為什麼馬香蘭會認為春上居的二掌櫃是害死她丈夫的兇手,這點很重要。而且,君玉宸也深知赫連府與妻子榮辱相連,因此,他自然會更加關注此事。
“根據兇犯的供述,他沒想到馬香蘭會上京尋夫,心中很是慌亂,害怕馬香蘭會察覺到他殺了人,所以想要將這件事栽到別人身上。剛好春上居的二掌櫃買了馬香蘭丈夫生前所買的那棟宅子,兇犯認為這個是很好的栽贓嫁禍機會,就故意欺騙誘導馬香蘭,讓她誤認為春上居的二掌櫃是兇手,又故意對馬香蘭說,春上居財大勢大,就算告到京守府也不可能告贏,攔阻她去告狀,想著拖一段時間,馬香蘭就沒精力再去告狀。沒想到馬香蘭居然這麼倔,眼見告狀無望,竟然投井自盡來報復春上居,結果……造成了時疫的蔓延。”
但從這供詞來看,也很順理成章,找不出絲毫的破綻,再度與宋石安撇清了所有干係。
“聽起來只是巧合而已,似乎沒什麼可疑的。”君玉宸微微眯眼,但是,宋石安在這件事裡得到的好處太大了,很難讓他釋懷。
子初在旁邊開口道:“你們說,引起這次時疫的人,叫馬香蘭?”
“是啊!”江堅濤點點頭。
子初微微垂眸,隨即揚起,緩緩地道:“如果這樣說的話,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怎麼?難道王妃認得這個馬香蘭?”江堅濤有些驚訝地道。
子初點點頭,將她出宮時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如果說這次的時疫,是因為水源被汙染造成的,那我染上時疫,應該就是那天和明露一起出宮,到春上居用膳的時候染上的,也就是說當時水源就已經被汙染了。換而言之,我和馬香蘭見面後,馬香蘭就立刻投井自盡,這樣時間上才能夠趕得及。”
“這樣說的話,時間上是有點緊,不過也不是全無可能。”江堅濤道。
子初搖搖頭:“時間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馬香蘭當時似乎被人誤導,認為京兆府不可能替她伸冤,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鬧大。我想,她應該是想著,事情鬧大了,關注的人多了,衙門也不好壓住這個案子,歸根到底還是想要給她丈夫伸冤的。但是當時我告訴她說,如果她有證據的話,可以到京兆府鳴冤,周圍的百姓們也都這樣說,我感覺,當時馬香蘭是心動了的,想要去告狀,又怎麼可能轉眼間就投井自盡,報復春上居呢?我總覺得,這裡很不自然。”
君玉宸和江堅濤對視一眼,神情也都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