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皇帝君玉碸也朝熹妃這邊看了一眼,看得出來,他心下不悅,而且眼神森冷。
熹妃本就畏懼君玉碸,現在失寵更加沒有底氣,頓時低頭不語。
見葉赫明露為自己仗義執言,君玉辰卻依然還是無知無覺。在眾人這般的目光注視下,子初知道,自己若還不能為自己辯白一二的話,那麼就真要如那些人的所願了。
她雪白的貝齒緊咬著唇,眼淚在眼眸中滾來滾去,滿面委屈地道:“子初真是不明白,之前我與定王結成夫妻,也是太上皇和太后親自賜婚。這就表明,最起碼,太上皇和皇太后,是願意接納我這個媳婦兒的,否則如何會親自賜婚?現在熹妃娘娘又說這樣的話,定要讓人覺得我與母后不睦,敢問熹妃娘娘,我跟母后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睦之處,讓你們覺得我對母后並非出自真心呢?難道你這是想要把謀害納母后後的罪名扣到我的頭上不成?”
熹妃聞言一怔,沒想到宋子初會拿賜婚這個事情來做文章,的確,在皇室當中,由帝后親自賜婚者,則表明是皇室願意主動接納的女子。宋子初當初嫁入皇室,走的就是這等光明正大的流程,從禮儀上來說,她的定王妃身份無可置疑。
若熹妃此時再說,當初太后是不情不願的接受她為媳婦的話,就要拿出證據來,否則,便是質疑太上皇和皇太后的決議,更是藐視尊上的一種行為。
子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將焦點從自己身上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是有心想要解釋,但那些話是當著眾人的面說的,無法否認,更不能解釋說她只是針對宋子初而不是針對太后,那就明顯表現出對宋子初的敵意,待會兒再說什麼,都可能被認為是故意陷害宋子初,一時間進退維谷,暗自咬牙——這個宋子初,果然狡詐!
見熹妃不說話,連解釋或者賠罪都沒有,君玉碸心中越發惱怒起來,卻忍著不說話。
周圍頓時沉默下來,壓抑得讓人有些窒息。
張皇后卻沒心思理會熹妃和子初之間的衝突,現在納蘭太后已死,她滿腔滿懷只想著要如何除掉宋子初,開口道:“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母后和慧太妃腹中龍胎的事情。無論如何,膽敢謀害太后及龍裔,絕不能寬恕!本宮自然相信,定王妃作為媳婦,是孝順母后的。如果能夠找到真兇,定王妃也會想要將兇手千刀萬剮,不容許她脫逃!定王妃,本宮說得沒錯吧?”
雙眸定定地看著宋子初,在等著她的回答。
“那是自然!”宋子初點頭,清澈的眼眸漆黑如墨,嘴角的冷意,卻是昭然若揭。
張皇后趁機道:“父皇,皇上,公主殿下,你們看,如今連定王妃都這樣說,可見對於母后遇害一事,眾位妹妹都與臣妾一般憤怒傷痛。慧太妃娘娘懷有龍裔,再加上母后被人謀害,這種窮兇極惡之徒,無論是誰,無論有著怎樣的身份,都定然要繩之於法,絕對不能寬恕!還請父皇和皇上明斷!”
張皇后說這話,雖是向太上皇和皇帝請旨,眼眸卻是看向了宋子初。
在她看來,這次的設計,宋子初不可能逃脫,唯一可慮的是,到時候皇上和金枝公主肯定會包庇宋子初。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得到太上皇和皇帝的應允,確定待會兒不會徇私,這樣,只要證據確鑿,張皇后就能抓住這點將宋子初處死,讓皇上和金枝公主都無法做手腳。
因為親眼看見慧太妃小產,血流成河,而後又看見陪伴了自己二十餘年的納蘭太后死在眼前,太上皇素來淡漠的臉上也忍不住流露出震怒之色,恨聲道:“皇后所言極是,膽敢謀害朕的皇后,以及子嗣,不管她是誰,朕都絕不能輕饒!”
聞言,皇帝君玉碸似有所悟一般,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子初,遞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子初會意,心下一陣難言的感動,眼圈也隨即漲紅了。但她旋即垂眸下去,拼命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最起碼,眼下還不是哭泣的時候。
在子初的身後,葉赫明露深沉的眼眸凝視著屋內眾人,最後在納蘭太后躺著的床幃和張皇后處不住巡梭,思緒如飛。
且不論如今納蘭太后究竟是被誰害死的,慧太妃腹中的孩子又是誰下的毒手,但眼下張皇后卻是將矛頭對準了子初,顯然是想將這個罪名扣到子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