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歌覺得不可思議,明明自己只是臨時起意喝點酒的。
然而,事情並沒有發展的這麼玄乎和詭異。
小女孩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可能是女孩不會倒酒,倒滿溢位了不少,清酒流到了桌子上,激起了女孩一陣慌亂,手足無措。
看得出來,這個站起來頂多辮子齊到自己胸口的小孩慌亂的不曾有過演繹。
她想擦掉桌子上因自己失誤多出來的酒水,但又嫌棄酒水,找不到抹布,捨不得用手。
慌亂過後,女孩還是坐在那兒,恢復了安靜,但是看向巷歌的眼神多了分歉意。
巷歌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安靜的打消喝酒的念頭,慢慢的吃,餘光注意著這個自稱九半的小姑娘。
九半?
酒伴?
名字好像多年前遇到過那個平胸小娘們兒。
巷歌思緒所到,目光明顯看到小姑娘塞得鼓鼓的小嘴,九半隨手做了個撩了撩額頭前的頭髮的動作。
巷歌在這一霎那,彷彿又看到了她,心頭一動,再看覺得真的好像,好像。
嗯,可惜不是她。
想到這裡巷歌心裡出現些微傷感。
嚼著食之還行的飯菜,九半心裡問著自己:他這是認出了我,還是沒有?
巷歌這次因為思緒擾亂了食慾,真的沒多少心思胡吃海塞,食大於天的道理此刻沒用來說服自己。
他不奇怪為何這樣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女孩會跑到他的飯桌上,因為這是一個吃飯的客棧。
他也不奇怪為為何半天看不到女孩的家人,因為每個來這裡的人都知道這個城隨處可見的黑衣士兵是用來帶路的,因為誰迷路了都可以抓著黑衣人的手臂,他將會將你送到你說的任何這個城裡的處所。
巷歌更不奇怪為何他這種人的桌上來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客人居然對他毫無懼意,甚至於毫無拘束。
巷歌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九半小姑娘吃飽喝足打著飽嗝,一切都懂了。
時光匆匆,這個城經歷了很多事,毀了又建,建了又毀,再毀再建,再建再毀,毀毀建建,建建毀毀......風雨頗多,卻屹立不倒。
這個城最慢只化作過廢墟一片十年便煥然一新,生機在一次次的毀滅中茁壯成長。
如今,就連城主已經死成了一個活著的佛。
世人稱他為十一活佛,因為天下人都知道千百年前他便有了普度眾生,重生涅槃的實力。
然而,他救死扶傷,教化蠻愚,傳道授理,苦留人間幾多載,可謂是立地成佛,羽化為仙。
稱他十一活佛,是因為世人都知道,凡境十滿,世間若有十一,那他定是,不是也是。
雖是風風雨雨,這個城一直是這個城。
這個城叫生財城,不是因為此地黃金千百兩,是因為有間吃飯的客棧,叫窮途知音歸鄉處。
窮途知音歸鄉處的客棧的牌匾上寫著和氣生財,大門旁沒有對聯,有的是兩幅長畫。
左是一片山野,有飛鳥走獸,死的栩栩如生,都爭那畫的像狗屎一樣的東西;
右是一個畫底一個風姿綽約的執劍劍仙,被一凳子橫著剖穿了胸膛,劍仙臨時之手還伸向那一袋看一眼就知道是錢的玩意。
要是問有仙界刻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最入木三分,或許沒人會說生財城的這裡會上榜。
但是要說誰畫的最簡單明白的,天底下還真沒有第二處。
從古至今飄飄搖搖,但是沒有過風雨吹倒過這件沒什麼太多意思的破飯店。
有仙界,生財城每天的人流數以不知多少萬計。
每個地方都是角落,每個地方都很繁華。
很多人慕名而來尋生財之名源起之地,看到那句和氣生財,一些覺得那紅色的朱顏塗得實在刺眼,一些卻覺得赤色青春真是耀眼。
萬年曆裡,這間客棧裡出過很多事,最後都是沒有事。
傳說中十一佛每百年都會來看看這個客棧,但沒一次會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