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鳩淺低了低視線,轉動了一下眼珠,說道:“要我的命?”
茶几聽到這個猜測,有些無奈。
一猜就猜到了最上端。
看來,鳩淺將生命看得很重要。
那就說明,鳩淺可能暫時還沒有信仰。
或者,鳩淺並不清楚自己最在意的是什麼。
茶几輕而易舉的掌握住此次攻心的主要方向,繼續誘導。
“為什麼你覺得他們要你的命?你的命有什麼價值?”茶几問道。
“我的命當然有價值了,對於我來說,我的命是最有價……”
快速地說到這裡,鳩淺戛然而止,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一點東西。
他的命,其實只對他有價值。
他死了,對他而言世界都沒了,但是對於別人而言,世界依舊。
那些人,其實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行動,他的付出,他對齊一門,對人間做出的貢獻。
“有些東西,往深處想幾步,你就能豁然開朗。”茶几繼續點撥。
茶几一杯喝完,感覺他與鳩淺的這次交談已經漸入佳境。
於是,茶几為了對自己聊表犒勞之意,給自己又斟滿了一杯。
鳩淺看著茶几風輕雲淡地說著這些令他難過無比的事情,覺得他真是冷血極了。
這種豁然開郎,令人難過至極,還不如不要呢。
“你直接說吧,我不想自己想了。你告訴我他們想要做什麼,如果我無法反駁,那我就信你所說是真。”
鳩淺不想親手揭開真相了,有此閒暇不如做好心理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對心靈的拷打。
“他們跟你說過你是人鏡對吧?”茶几問道。
“對。”鳩淺點點頭,心說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你明知故問。
鳩淺不知道茶几為什麼要說起這個,但是直覺茶几可能又要說出點什麼自己難過的事情,於是聲音小了許多。
“關於人鏡,你怎麼看?”茶几接著問。
“人鏡只是對一類擁有著相同性情的人的稱呼。”鳩淺脫口而出,忘了剛才他還不想自己作答。
茶几淡淡一笑,不用動腦就知道這是齊一門的人告訴他的。
“人是會變的,所有人都是。”茶几仰頭將火酒倒入嘴中,酒過喉入腸,一陣辣意。
聽到這個熟悉的話題,鳩淺像是捕捉到了一絲曙光,立即咧開了嘴。
“你這就說的不對了,有些人的心緒就是可以從小到大,由生如死一成不變的。”鳩淺眉飛色舞,神情激動。
被人在言語上一直佔上風的滋味其實是很難受的,茶几明白。
所以每一個被他戳中內心的人都會出現短暫或是長久的歇斯底里。
他們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來尋找他觀點上的漏洞,以至於都忘了是誰更需要解惑。
一般來說,一個人在尋找這種無意義的機會的時候是最可憐的。
他們像是沒了其他任何辦法一樣,只能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手,好似找到了生的意義。
而最殘酷的便是,其實,他們所認為的破綻,其實不是他茶几的,而是他們這些人自己的。
此時,鳩淺就是這般,溺水,而不自知。
茶几覺得他贏得索然無味,隨口問道:“舉一個例子,我就承認我這句話說得不對。”
一個例子,聽起來好像特別簡單。
鳩淺開始快速思索,想了很多人,很多人,發現好像他們都曾變過。
突然,齊一的笑臉浮現在了鳩淺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