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當歡上,此時聚集齊了所有的船上人。
這條在洛水中停留了一千多年的大船,終於等到了撐篙的人站在了船尾上,再次行駛而動。
雖說是在水霧中穿行,從未見過大船動過的人還是歡欣雀躍,紛紛倚在船舷,看水流白線,蟹游魚躍。
但是此時還是有一個女子戰戰兢兢,認認真真地跪在自家大人腳前,小嘴一直張個不停,訴說著前些時日的事情。
曹一折喜歡撲鼻而來的水汽,也愛這掛耳拂面的清風,無暇去聽女子娓娓道來。
何況,女子說的也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不過都是些卸責的牢騷罷了。
但是,女子越說越激動,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責怪的是自己大人的知音和正在撐船的船伕。
“好了。”曹一折覺得自己一天的閒情雅趣都要被這個嘰嘰喳喳的女子吵沒了,眉頭一皺,出聲制止。
“大人,屬下此次未曾奪得仙劍,還請大人責罰。”跪在曹一折跟前說話的女人是畫中人,薑絲絲。
責罰?
罰你晚上身段翹高點?
曹一折眉頭一舒,心裡的邪惡念頭一閃而過,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但是,心裡話都是不能說出來的。
曹一折無奈的撇撇嘴,說道:“此事不提,起身,不要跪著了,陪我觀風。”
薑絲絲聽話起身,不料身前男人直接大手一摟,將她攬入懷中,一手貼著她的小腹,將女子擱置在自己的膝上。
薑絲絲臉色驟然一紅,眼神躲閃,警惕著四周。
當下肯定不是四下無人,女子小心臟漸漸放鬆,暗道,好在無人朝他們這邊看。
“你為我們選的少主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好整以暇,長歌左搖,李青月眉目一展,問著船尾那個靜神沉思,閉目撐船的邋遢漢子。
他是長歌當歡的長篙人,身上的衣服好像穿了幾千年一樣,破爛不堪。
“我不是為你們選的人,我是為了長歌當歡。”閉目的人睜開了眼,回覆道。
他變換了一個姿勢,替船重新擇了一個方向前進。
水流與船行進的方向相垂直,看來他是想靠岸。
眾人不禁沉思,長歌當歡這麼大一艘船,洛水邊哪有渡口可供停泊啊?
“他是個不錯的少年,但是他遠不及他的兩位兄長,我不明白你選他是為何?”
長歌左搖李青月甚至都覺得,以那個小子的心性和性格,都活不到能煉化長篙的那一天。
即使那小子的純碎武學修的不錯,劍耍的也挺好。
“你這麼說,是覺得自己比我強些,眼光比我好些咯?”撐船的人微微一笑,出言調侃。
“這可說不準。”李青月袖袍一甩,迎風而立,不服氣的說道。
仙人氣質的李青月心想,你活成這副衰模樣我就瞧不起你的眼光。
“人間,不論何時,都只有我這樣的人能夠在熙攘人流之中享得一絲寬敞。將來,那個小孩子也是。”撐船的人彷彿已經看盡了往後的歲月,胸有成竹的說道。
“閣下要是洗的乾淨些,寬敞就沒了。”一旁久久看水不語,撥弄清波的白麵男子說了句話。
一句話就惹得李青月拍手叫好。
“聽到沒,你那寬敞是燻人燻出來的。”李青月頓時開懷,忽然發覺這個陰柔至極的男子悄然之間變得養目了不少。
說話的人是長歌當歡之中最出名的殺手,世人稱含血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