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做自己的事吧,那個小子多半是個術士。都是為君王分憂的人。”這是提醒,不要輕舉妄動。
白眉黑衣的死士跟在秦豪身後,秦豪突然一個轉身,醜陋的面容嚇了死士一跳,差點驚撥出聲。
這傢伙的臉怎麼會被毀成這樣,簡直像被生生撕去了半張臉皮。
他不擔心秦豪會發現他,哪怕他就站在秦豪眼前。
死士目送秦豪一路狂奔,傻笑,直到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庭院。
院子中有棵大樹,樹有大枝,死士輕腳落在上面,下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秦豪自幼身子虛弱,一生浪蕩至今,最近兩年才天天都有飽飯吃。
此時黃皮寡瘦的他喘著粗氣,伏在水缸邊勺起一大瓢水就是往嘴裡灌。
喝了幾大瓢,粗魯的動作最終惹溼胸前一大片衣衫。
這時,從屋裡跑出來一個小姑娘。
她急匆匆的模樣好像甚是慌張,待到跑到秦豪身前發現他只是累著了,在打水喝。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她的慌亂是擔憂秦豪。
女孩兒是秦豪撿來的,從一堆死人裡面。
那也是冬季,大雪紛飛,棄屍之人實在太過疏忽,一整車殘肢斷臂,居然藏著有三個活人。
女孩兒是其中一個,其他兩個秦豪救不了,也不會救。
“丫頭,我姓秦了。從今往後我叫秦豪。”開心的時候,要與人說,有人聽,這才是極致的歡樂。
女孩兒誇張地手舞足蹈,但是半天都不曾說過一個字。
“是啊,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秦豪又說。
女孩兒接著比劃,這次手動得更快了。
“沒錯,我剛才去見仙人了。”
聽到這句話,女孩兒更加激動了。
白眉死士看明白了,這女孩是啞巴。
“仙人的樣子我還沒見到。”不知道女孩又比劃出了什麼,秦豪這樣回答的時候顯得有些失落。
但是失落只是一閃便逝,秦豪覺得今天無論如何他都是沒理由失落的。
秦豪覺得他會有機會見到仙人的真面目,他把這當做平生最後一個心願,可以遠遠的放到了歲月之後。
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樣雀躍的女孩,秦豪心想,她忘了那麼多事情,卻還記得西秦的主子是天下極美的男人,那仙人的臉應該長成了什麼個樣子?
總不會比他女兒還美吧?
一念至此,秦豪不敢再往下想,把男人的皮相與女人比,那太荒唐。
秦豪居住的小院裡天色漸黑,枝上的死士換了個姿勢,盤坐在枝上執行周天,保持心神清明。
下面的動靜看不出秦豪有什麼地方出於凡人,白眉微挑,大概時日久了就什麼都看得到。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就容易想到憂傷的事情,白眉死士也看到了盒子,不免回想起往事,往事如流雲,雲散之時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那一聲嘆息,未在天地間迴盪,卻引得原本已經閉目養神,臥榻歇息的秦豪睜開了雙眼。
那一霎那,秦豪的眼眸,在漆黑的黑夜裡就像一對閃爍著亮光的夜明珠。
然而,茫茫天地,無人打量這一方屋舍。
守在外面大樹上的死士,思緒剛翻騰,此時餘味尚未散盡,也無暇去管這微不足道的一道亮光。
算天算地算妖精,畫皮畫骨畫美人。
在這個無聲的夜裡,秦豪心道:我秦豪定要讓你們這些修道中人知道,什麼叫做一日提子,看透千年。
算不上極其寒冷的冬夜,西秦世子剛剛隕落,半面美人揉眉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