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盡雨接著問:“他此時此刻站在被斬下的頭顱那一邊,然而,這裡是墨海。”
齊一沉思片刻,不答反問道:“人間這麼美,你能忍受沒有他的世界嗎?”
“我去吧,我了無牽掛,而你,不要連累齊一門,不要辜負齊一的名號。你是要為人族修道的,不是因為任何某一個人退讓。”
何苦忍受?直接拒絕好了。
話至此,齊一良久無言。很多年前,齊一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前方在哪裡,為人族修道,該往哪裡修。
世事萬千,總有些什麼是自己可以做的吧。於是,不算是年幼但是很明顯也是涉世未深的齊一離開宗門,隻身一人外出歷練…
待到齊一回過思緒,兄長已經瀟然離去。
“謝,兄長如師。”
齊一熱淚盈眶,聲音異常洪亮。驚得殿內人抽泣盡斷,不明所以之時心生責怪,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早已出了皇宮的煙盡雨,聽到身後這句話,苦笑的搖搖頭,少些謝,日後動起手來不為難啊。
縱然算盡天機,知曉身後所有事,待到事到臨頭,難道又能躲了?
心雨,天也雨,天邊揚起了幾點太陽雨。
自己總是惆悵,而只有小淺可以一言不發,想走就走,從不回頭。
煙盡雨沒想到會遇到這個姑娘,在人間會未散的時候,在去找鳩淺的路上。
他記得很清楚,她曾說過,待到人間會散了再見。
此時攔路,定不是偶遇,必有他事。
“言姑娘,有事請講,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太久。”開門見山,煙盡雨不喜歡拖沓。
嘴巴一嘟,言青木顯得極其不開心,說道:
“我還以為是齊一往這邊過來呢,還想告訴他,鳩淺往西邊城外去了。”
“多謝。”
煙盡雨心裡大喜,意外之喜,絲毫沒感到女子見到他時的落寞。
本來還想說聲不用謝,眨眼間,眼前已經不見煙盡雨的蹤影。
言青木毫不留情的啐了一聲,“我呸,白眼狼,投胎啊,跑那麼快,幹謝沒一點兒表示的。”
女子躊躇半天,想到反正自己已經從家裡的車隊裡偷跑了出來,說幾句話就灰溜溜回去未免太過於扭捏不大方。
她分明記得鳩淺那傢伙說過“我二哥喜歡大方貌美的女子”的話。
言青木心道我可不能不大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只見言青木慢慢朝皇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拿起小鏡子對著小臉就是一頓塗抹,專心的模樣簡直讓人覺得她意圖手奪天工。
旁若無人,大搖大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她都聽不見街上挑夫大嬸對她的指指點點。
當街抹紅妝,對鏡貼花黃,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