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一行清淚劃過臉頰,不甘的閉上了雙眼。白光已然消失,漆黑漆黑,眼前如無光永夜一般黑….
雲棲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去關注秦秋頭顱上那雙起先瞪得極大然後緩緩閉上的眼,唯一能夠完整活動的只有自己的腦子了。
我也快要死了吧?雲棲這樣想著,但是事情還沒有做完。
只見雲棲緩緩的低下身子,撿起秦秋的頭顱。他為了抓得更牢固些,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死死的扣進了秦秋的臉裡。
心頭默唸了一句咒語,雲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心裡對自己說,這下不用強撐著了…
於是,終於,雲棲也倒了下去。
然而,三息的時間後,原本應該是一具死屍的雲棲忽然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好似受到了什麼指引,手也不擺,向著皇城皇宮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雲棲首手低垂,搖搖欲墜的模樣就像被趕屍人施術過後的死屍,一步一步,顫巍得好似下一秒便會倒下,化為一堆白骨飛灰….
在冬陽直下的日子裡,若是細細盯著雲棲身上裸露的白骨,定會發現有一根隱隱約約的白線在日光的照耀下時不時閃過一劃而過的光芒,就像提線木偶關節處的銀絲,閃耀,熄滅,閃耀,熄滅…
在雲棲搖搖晃晃的離開不久後,失魂落魄的秦家無名死士終於趕到死寂一片的戰場,一言不發的收起掉落在地的斬神刀,抱起自家世子的無頭屍體,頭也不回的朝西邊奔去…
這一切是有人一直看在眼裡的,只不過好似並沒有出手阻止或者相助的意思。城中一處高臺,兩人頭戴斗笠,相對而坐,垂紗掩面,純純看戲,已經良久。
剛才,他們已經說過話,只不過那是事前,這是事後。
“我們長歌當歡怕是免不了要趟這趟渾水了,一折,見此可有打算?”
一人放下剛飲了一口的清茶,問道。
“老規矩,青月先行,一折斷後。”那人答道。
飲茶男子捏了捏自己左手的指節,語氣很是為難的說:“但是我要等雨,大雨不至我不至。這可如何是好?”
“簡直古板,若是非等不可,那就跟著,等吧。到了最後等不及了,那便遙歌借雨就是。”
“邀歌借雨在我看來實是逆天而行。還是儘量少做得好。”
男子名叫李青月,他似乎是個順天意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眼裡什麼是天。
另外一人是曹一折,李青月的老朋友。
“說不得等不到邀歌借雨的時候,天就下雨了。再者說,此事不需要急。令牌還沒送到我們手上。”
曹一折根本不在乎雨不雨的,反正他打一架就走七步,七步走完,無論輸贏他都會撤。
“是啊,令牌還沒來。”頓了頓,接著說,“遲早會來,一定會來。”
說著這話的當兒李青月將剛倒好的一杯新鮮清茶隨手倒到了地上。
“對了,到時候我帶四個人過去。我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曹一折不是很喜歡竹簫沾血,每次湊到嘴邊,曹一折都有些嫌棄別人的血液不淨,髒了自己的嘴唇。
“隨你。”
怪人總是有怪異的癖好。
天地間一陣暖風吹過,高臺裡沒了兩人蹤跡。
隨風而去的還有西秦的噩耗,皇宮深處的密令,大地千族的人心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