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使雲棲想要激怒侮辱他也定不會說他是廢物。
將使出了渾身解數的自己逼成這樣,雲棲怎麼會無恥地去說對手是個廢物呢?
只是,秦秋自己將廢物二字看得太重了,重到躋身凡上境時已然忘了自己過往時分是多麼在意這一句評價。
這是縈繞在秦秋心裡數十載的心魔。
何為心魔?
心魔就是一旦被勾起,在你欲罷不能而又恍然不知時,你就已然沉淪其中。
“你不會有機會說遺言的。”此時的秦秋已經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西秦世子,而是一個一意殺死雲棲的失心人。
絲毫沒了對危險到來的直覺和預感,凡上修為的境界和警覺此時被秦秋悉數拋之腦後,失心之時,只念到一定要眼前人死無全屍。
一個區區人仙境界的人,憑什麼跟我這個凡上境界的絕世之仙你來我往?
秦秋無法理解,覺得匪夷所思,認為與之交戰良久便是他的奇恥大辱。
若是勝不了一個低他一境的人,如何成為那個西秦絕世之人呢?
緊緊握住斬神刀的右手還在蓄力,肌肉顫抖,身體戰慄,給了秦秋無盡的快感,全然不知身後巨佛已經抬起了的遮天手掌。
其實,若不是秦秋對雲棲的殺心蓋過了一切,他是可以看到天色變暗的。
但是,世事便是如此,沒有如果。
凡上九境已不算是人,而是仙。
在凡上境界的仙眼裡,黑夜如白晝,天色暗淡歸暗淡,仙人眼眸亮閃閃。
被心魔捆住的人,是看不見漸變的天色的。
皇城裡有凡人,看到遮天蔽日的大掌,心裡恐懼而又不安,佛祖發怒啦。
有修士打量了一番天上金佛,若有所思。
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但是,他們終究是看客,而看客是不應該出聲的。
遮天大掌在蓄力,戰場外兩人對坐。
其中一個人搖了搖頭,說道:“雲棲這小子還真是賭命啊,這麼久的觸發時間還不夠那秦秋察覺身後有異麼?”
另外一個人笑了笑,說道:“雲棲以八敵九,意圖將九斬殺而不是擊敗,不賭命還能怎麼辦?”
“說的也是,賭命還有一線勝機,不賭命必敗無疑。”
“不過,雲棲還是算準備周到的。”
“將逍遙監拼光了,也算準備周到?”
“死人只是手段,目的是逼西秦世子赴死。”
“扯!若是西秦世子轉身就走了?”
“此地還有一陣,可亂心!”
言盡於此,已不必多說。
兩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