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
早早,李安就到了蕭珩院子門口,卻被位僕從好言勸離:“雲珩公子昨夜染了風寒,今日不便見客,請回吧。”
李安搖搖頭,連嘆著“可惜可惜,今天上好的訊息不能和雲兄分享了。”一邊擺著扇子遠去。
而那位“染了風寒”的主兒,現在倒是埋伏在慕府後山的一處大樹之上。僅他一人,已經在這裡已經蹲了兩個時辰,腿麻痠痛,暗暗懷疑訊息的可靠。
又過去大半個時辰,正當蕭珩準備離開之時,那小門裡,終於鑽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來。那人站在門口不斷張望,焦急萬分,時不時望望巷子口。等了許久,終於來了一輛低調的馬車。
那人反倒是不急著上車了,先低聲罵了一遍車伕,才上馬車。蕭珩也隨之跟上。馬車走走停停,期間繞了幾處小巷,警惕非凡,他幾次險些跟丟。繞了半天遠路,這才到了地方——果不其然,正是欣香樓。
那人還是沒走正門,繞到了樓後邊一處深巷,一處隱蔽的小門外,一人看似等待許久,臉上寫滿了不耐煩,見人來了,卻又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面孔。兩人不多言語,走進了小門。這下自然是不能繼續跟著從小門裡進去,他繞回了正門,也進了欣香樓。
欣香樓,顧名思義可知是什麼地方,一進門,幾位見著他的女子,俱是眼前一亮,紛紛一擁而上。
“小郎君,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第一次來啊?”
“第一次來,那可是得好好享受享受一番,來,跟我走一趟吧。”
蕭珩圍在一群胭脂水粉裡,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他甩開挽著他的手:“滾!”
那女子受了驚嚇,往後跌了幾步,別的也是紛紛後退。見他不好惹,就都說著碎話,散了開來。
大堂裡都被這滾字冷了下來,個個都是一幅看好戲的模樣。一片安靜之中,卻有一人突然出聲:“喲,還真是個貞潔小郎君。不過都來了這欣香樓了,怎麼還扭扭捏捏,小家子氣。”
眾人尋向那聲音的來源。二樓一臨欄雅座,坐了一個背劍的俠士,看著俊朗不凡,倒是說了這樣的話語。蕭珩也循聲望去,那人卻對著他挑了挑眉,口鼻用白紗掩住,看不真切模樣,卻也想象得出是怎麼一番得意樣子。他身邊跟了個白面書生,臉都漲了個通紅,扯了扯那人衣角,連連搖頭。
二人僵持一陣,蕭珩冷冷開口:“去什麼地方,未必就要做什麼事的,小兄弟還是不要亂說為好。”
俠士聳了聳肩,大度地抱了拳:“看不出還是個臉皮薄的,若是我說錯了話,惹了仁兄,還望多多見諒。”
蕭珩沒有再理他,轉身繼續朝著先前那兩人去的小門方向走去。大堂恢復了喧囂,那俠士磕了顆瓜子,搖搖頭:“大男人,這點玩笑都開不起,翠娘挽他的手還給甩開了,嘖嘖,那小手多滑啊……”
“公子!”書生踢了他一腳,臉紅了個透。
蕭珩耽誤了點時間,想要找到那二人先前去的地方,怕是難了不少。他心裡暗暗不爽剛才那人,若是沒有他現在也不會跟丟了人。他在欣香樓裡轉悠半天,都找不著那二人蹤跡,還迷了路,走到了三樓。
竟然又遇見了那俠客。他正倚在門邊和一位姑娘說話,惹得那姑娘咯吱咯吱的笑,見他來了,吹了個口哨:“喲,有緣啊兄弟,還找不到姑娘?”
蕭珩臉黑了黑,正欲快步走過,沒成想那人又加了一句:“看兄弟的樣子,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吧?怎麼,辦事?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