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一直沒說話,見大家現在信得八九不離十,才收起笑臉盈盈,轉為一派嚴肅:“諸位現在,既然基本都信了這封信件,也就是等同於信了我剛剛的話,以及我的身份。我別的話不多說,各位都應該知道,這次叫各位一聚,是想希望各位能出手相助,助我一臂之力奪回皇位,以正蕭家江山。”
“我知道,各位現在安逸度日,並不想拿自己腦袋一博,可我也知道各位與先皇情誼深厚,不會就這麼坐視不理。在座各位不少都是先皇一手提拔上來的,如今榮華富貴受人敬仰,先皇卻含恨而終,是否實在不妥?”
“更何況,我蕭珩也不是碌碌無為,請得動各位,自然我的本事不會差。”其實與其說他們是為了知道發生了什麼才來赴約的,不如說是威逼利誘。入骯髒的官場,沒有人做得到一身乾淨。而那些千掩萬蓋的事情,能被蕭珩剝得乾乾淨淨,可想而知他也是個厲害人物。
“如今皇上並不是治國之徒,西北戰亂,西南大旱,還有各地的水災,均是難以抗衡。皇上如今心思更不在救國安民,而是專心對付朝廷世家,各位家族,怕也是不好過。可我敬重各位長輩,事成之後,必不會少各位的好處,更不會動你們的家族。若是能大助於我,孩孫的大好前程,也必不會少。”
他一番話下來,倒還真有人動了心思。官場上的人冷血,卻也是有心的,先皇一手提拔重用,虛心納諫,是難得一代明君。更何況他們大多人都曾無權無勢,憑著科舉入朝廷,先皇不顧反對重用,才有了他們今天,若沒有先帝,如今他們都不知道在哪個山野坑頭勞作。這恩不說,當今皇上不是明賢之輩,國家災煙四起,卻只想著鬥他們這群老傢伙,這國什麼時候折騰沒了,那就是真的身家性命不保,腦袋都要獻了去。
一時間,紛紛有人在心底做了抉擇,可是看幾位大人物不說話,也就沒出聲。趙徵剛剛在蕭珩講話之間就已有了決策,卻還是想試探一番:“五殿下,你剛才也說了,我們不一定會領你的情,你就不怕我們反手把你交給皇上?更何況自古皇帝多薄情,像先皇那樣的不多,你以什麼作證,真的能給我們足夠的好處?”
蕭珩一笑,眉目鋒利:“我既請的各位來,就自然做好了失敗的準備。若我實在打動不了各位,自是我才能不夠,日後當不起一國之君,被擒走殺掉,我也沒有半分怨言。這作證,我也知空口無憑,今日我就在此,以我大周傳國玉璽為證物,立下此誓:我大週五皇子蕭珩,借在座各位長輩相助,救國救民,定國安邦,榮登大寶後,必不負各位長輩相助之恩,關照之情,護各位世家安定,前途無量!”
空口無憑,他還取來紙筆,將這話寫了下來,蓋上手印:“以此為誓!”
他的眼底,透著無比敞亮的星光,一種年少輕狂和成熟穩重交織的自信,不怕風險,卻又謹慎小心。
趙徵一看就知,蕭珩必不會碌碌而為。
他開了這第一個口:“願誓死追隨五殿下!”
“願誓死追隨五殿下!”
清岱樓建在城外,是顧昱澤的私人財產,極少人前來打擾。蕭珩出了樓,天竟少有的下起了小雨來。他一一跟長輩作揖道別,最後剩了他一人,才開了傘,慢慢往回走。
娘子講的江南煙雨,大概也就這番景象罷?不過那江南雨煙雨朦朧,他這的雨是實打實的砸下來,砸的人好生煩躁。
他今日心情甚好,見這雨也不那麼討厭起來。跟各位談攏了條件,借來了兩三千兵力,還有不少糧草和一些金銀。趙徵格外給他了些京城裡的暗衛探子,卻仍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了句讓他在顧昱澤的刺史府等他。
一路走得時快時慢,磨磨蹭蹭地回了府。顧昱澤見他終於回來了,長撥出口氣:“好歹是回了!搞得我還以為你沒談妥,被人捅給皇上被抓去了,抑或是就地正法把你……”
“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顧昱澤見蕭珩還有心思跟他說笑,就知道事情八九不離十了,也被他染了好心情,吩咐下人:“去叫廚房做些好菜,窖裡取壺竹葉青來,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蕭珩笑著搖搖頭:“不必了,趙侯爺讓我一會兒在著見見他,喝酒誤事。”
“趙徵?他見你幹什麼?今天不是都已經談攏了嗎?”
“我也不知,不過他既然開的了口,就不會是什麼害我的事,會會就知道了。”
顧昱澤想了想,拍了拍蕭珩肩頭:“那你好好談,趙徵是個老狐狸,可還是一心朝著皇家的,你不必太過擔憂。我在院子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