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蘇錦繡算是熟悉,也只有那咋咋呼呼的蘇錦華而已。
想來也是那些大房的婆子瞧見了她的去向,蘇錦華大老遠的過來當攪屎棍了,無非就是想蘇錦繡不要落得任何的好處罷了。
但蘇老太爺心中打的是什麼盤算,蘇錦繡已經知曉個七八分,憑著蘇錦華這番鬧,也無傷大雅。
蘇老太爺的臉色顯然已經沉了下來,盯著蘇錦華跑進門的方向,心中滿是不悅,平日裡就受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始終學不會沉澱,若不是看在她是大房的千金,只怕現在下場比蘇錦繡好不到哪兒去。
平日裡的蘇老太爺定是會緊著蘇錦華這孫女的,只是今非昔比,這節骨眼上她來,不就是添亂嗎?
蘇錦華提著羅裙的裙襬,急急忙忙的衝進來,身旁的婆子奴婢的,攔都攔不住,站在她身後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個。
上頭的人,可是蘇家最權威的老太爺啊。
“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蘇老太爺嗔怪道,但字裡行間的溫柔蘇錦繡算是聽出來了。
合著這麼一大家子,就只有他們二房才是外人。
但蘇錦繡也不以為然,不說原主和蘇家到底有沒有感情,反正她這個後來者是肯定沒有感情的。
蘇老太爺頭一回這麼嗔她,蘇錦華心裡的委屈就更大了,且不說孫氏回來後隻字不語,連祖父都要嗔她一句,他們這定都是被蘇錦繡這妖女給糊住了!
“祖父,您可一定要幫孫女做主!”蘇錦華說著,臉色都氣得紅彤彤的:“前幾日在蘇錦繡的院子裡,這女人竟敢為了一個丫鬟出手打我,還扣押了孫女的丫鬟!昨日母親去同蘇錦繡理論,卻也被嗆聲,母親氣得不輕,身子骨都差了許多!”
說的時候,蘇錦華還不忘多瞪了幾眼蘇錦繡背後的七巧,指著她就是一通控訴:“就是她!祖父,就是這個吃裡扒外的奴才,此事孫女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祖父還孫女一個公道!”
有了孫氏碰壁的前車之鑑,蘇錦華再不知輕重,也不敢再去蘇錦繡身邊兒拿七巧說事,一個奴才罷了,她就是要看蘇錦繡過得不好,她心裡才舒坦。
孫氏是個什麼樣的性格,這蘇錦華是個什麼樣的性格,蘇老太爺豈會不知?可是這娘倆偏生就是蘇家的寶,是他的心尖兒肉。
但今個兒正巧蘇錦繡是個明事理的,同他說著陪嫁之事也沒什麼過分之處,蘇老太爺無論如何也不想在緊要關頭破壞了這樁美事。
“好了,這無緣無故,錦繡怎麼會在她院子中對你出手?你若是不尋釁,去她院中作甚?此事就當是你們姐妹之間小打小鬧,莫要再提!”
蘇老太爺一臉的嚴肅,只想快些把這事兒揭過去就得了,眼看大婚吉日也無需多日,待蘇錦繡嫁出去了,他這顆懸著的心就能徹底的放下去,他可不想看著節骨眼上再出什麼岔子。
但蘇錦華那腦中沒有二兩經文的,哪兒能明白蘇老太爺的用心?
當即的在老太爺的跟前,就鬧了起來:“祖父,您可是最疼我的!如今卻不肯為孫女做主,任由蘇錦繡這二房養的欺辱到孫女頭上,您未免也太有失偏頗了!”
蘇老太爺的手都握成了拳,眼看就要火氣上來了,蘇錦繡眼珠一轉,眉目和悅地拱手道:“祖父莫要生氣,興許是二姐姐想來瞧瞧您,又怕擾您雅興惹您生氣,才找了個由頭罷了。”
反正蘇錦華她打也打了,如今蘇老太爺也答應了七巧一家隨她陪嫁,蘇錦繡也沒什麼特別的願望了,也懶得和蘇錦華鬧,不如當一當她爺孫倆的和事佬。
但在蘇錦華看來,卻又是一番禍事,她想也不想,指著蘇錦繡鼻子就罵:“你這個小賤人,要不是看你對我姐姐還有點用處,你以為蘇家稀得伺候你!我都說了蘇錦繡,你不過是個庶子的女兒,你父親見了我也得讓步,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下倒好,這不中聽的話,就擱在蘇老太爺的眼皮子底下說了,婆子丫鬟的,是捂也沒地兒捂了,只恨為何沒有攔住蘇錦華。
蘇錦華這張不把門的嘴,真是個損人害己的利器。
蘇老太爺是個清廉的文人,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聲,而如今卻一股腦的讓蘇錦華給洗刷乾淨了。這不就是明擺著打他這個老頭子的臉嗎?
嫡庶有別是沒錯,但蘇老太爺也不至於不把二房當自己的孩子,他火氣都已經憋到了胸口,就差沒舉起杯子扔在蘇錦華的臉上了。
“放肆,真是反了!”蘇老太爺一拍桌子,嚇得當場的人都不敢再動,蘇錦華也不敢再繼續說了,老太爺的臉黑的可怕:“還不快把二姑娘帶下去,讓她在自己院中閉門思過,四姑娘出嫁前,再不得教她踏出院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