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初看了他一眼,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知道遷嶽先生原名叫什麼嗎?”
秦陽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道:“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遷嶽先生原名費良驥,字重孝……”
“錯,”沈今初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小指頭在空中一點一點地道:“遷嶽先生的字,並不是重孝。”
“什麼?”秦陽秋有些不耐煩地道:“這是書本上都清清楚楚寫著的東西,怎麼可能錯?”
“這麼說的確是不太嚴謹,”邢經武在一旁插嘴道,“因為要避免和新帝的名字相撞,遷嶽先生曾經改過一次字,只是因為遷嶽先生後來成名時的字是重孝,所以之前的字很少被提起。”
沈今初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沒錯,遷嶽先生成名較晚,而他三十歲之前的字,並非重孝,而是敬孝。”
“停停停,”秦陽秋皺著眉頭擺了擺手,“就算他改過字,那和這兩幅畫的真假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啦,”沈今初瞪大了眼睛道:“這畫上的印章,刻的可是重孝兩個字,也就是說,這至少是賢武帝即位以後的事情了。”
“這幅《青山疏雨圖》裡的青山,正是如今坐落於S省的瓏北山,”小姑娘的手指輕輕點在畫面上某個不起眼的寺廟上:“而這裡,就是瓏北山上很有名的一座寺廟——鼎元寺。”
“什麼寺?”秦陽秋往前傾了傾身子,追問道:“你說得倒是頭頭是道的,可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寺廟?”
“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那寺廟已經被燒燬了,”沈今初抬了抬下巴道,“賢景帝三十年,青山降下天火,鼎元寺被燒燬殆盡,佛祖金身卻半點未毀,廟中的僧人們也毫髮無傷,世人皆視其為神蹟。”
“賢景帝……賢武帝……寺廟……”邢經武一拍大腿,一臉激動地道:“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不用沈今初繼續說下去,他就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訣竅:“這寺廟此時還完好,所以可以判定作畫時間在賢景帝時期,那時遷嶽先生還未曾改字,又怎麼可能蓋下這樣一個印章呢?所以有印章的這一幅必定是偽跡啊!”
秦陽秋頓時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了調:“什麼?我的是假的?老子花了幾千萬,居然買了個假貨?!”
他也沒心思再找沈今初的麻煩了,“騰”地一下站起身,草草將畫卷捲起,匆匆忙忙地跑出門,準備去找賣給自己畫的人算賬去了。
邢經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唉,若是他沒動壞心思,又怎麼可能走到如今這步呢?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沈今初眨了眨眼,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就見助理微喘著站在辦公室門前,臉色難看地道:“會長,出事了。”
“有人要以私人名義舉辦拍賣會,裡面有好多藏品,都和咱們這次收繳的文物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