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出氣多進氣少,一整日了還是高燒不退,這可怎麼辦。”春嬋站在他面前,淚眼朦朧地說著。
周福大驚失色地看著面前之人,臉色霎時蒼白一片。
最靠近房門的床榻之上,躺著一名婢女。
她滿頭熱汗,呼吸急促,一張臉憋得通紅。
周福看著眼前之人,那是他的女兒,明明昨日那張臉上還是健康活潑的笑意,如今卻好似隨時要離開這個人世一般。
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佩琴和秋謹月等人在存元堂內伺候。
房內,秦國公昏迷了整整兩日。
“我的兒,這次為何一直不好,是不是大夫無用……”秦老夫人俯在床榻上,一張老臉滿是淚痕。
王佩琴拖著有些睏乏的身子,對著秦老夫人說:“大夫找了好幾個,都看不出昏迷的原因。”
“說老爺只是傷了身子,不管怎麼說也早就應該醒了。”
要是平時,一定有人去找秦蔓菁的麻煩,但此刻由於牽掛著秦國公的安危,一眾人都沒有更多心力。
“七哥兒在嗎?”秦老夫人素來嚴厲的臉帶著些疲憊。
秦國公是秦家的頂樑柱,而其膝下僅有秦振一子。若是他不行了,秦振就是秦家未來的希望。
王佩琴連忙回道:“七哥兒在他院子裡唸書呢。”
秦老夫人的臉鬆緩了一下,“把他叫過來吧。”
王佩琴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貼身婢女去軒竹院喊人。接到王佩琴的暗示,婢女連忙跑了出去。
站在王佩琴身後不遠的秋謹月瞧見眼前的一幕,手中的帕子被她攪得死死的。
聽著秦老夫人這時一直在記掛著秦振,秋謹月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她生產完的那天,由於太過於疲勞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以後,她便想找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兒。
拂冬告訴她,孩子是個男胎。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拂冬接下來的話就擊碎了她全部的歡喜。
是的,孩子一出生便是死胎。
若是現在她的孩子還活著,也許此刻他軟軟的身體會睡在她的懷中,全身心依附著她。
長大以後,她的孩子也有望可以繼承家業。
秦國公很喜歡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他們的孩子,可這一切都被毀了。
她的眼神不經意流出一抹兇光,秋謹月惡狠狠地盯著前面雍容華貴的女人。
在王佩琴看過來的一瞬,她連忙垂下頭,將這些視線藏了起來。
在嵐樸院時,秦蔓菁那番話提醒了她,若要說在這個府中究竟誰最不想她生下孩子,那必然是王佩琴這個毒婦。
府裡其他姨娘要麼是沒孩子的,要麼生的都是女兒。
只有王佩琴誕育著秦國公唯一一子,要是她的孩子生出後是個男孩,必然會威脅到秦振的地位,所以那個毒婦才會痛下殺手。
想到這裡,她微微攏了攏額前的碎髮,臉上一幅溫婉柔情的模樣。
“老夫人,七哥兒……怕是來不了了。”秋謹月細聲細氣,話語裡著重停頓了一下,那雙細長的柳葉眼微微上抬看了看王佩琴又垂下。
秦老夫人眉頭一皺,臉上的溝壑愈發深邃,“七哥兒怎麼了?不是在他自己院子裡唸書嗎?怎麼來不了了。”
秋謹月垂下的臉上帶著笑意,聽到秦老夫人的話以後又裝作焦急似的揚起。
“七哥兒之前悄悄去了秘境,前兩日才剛出來呢。”
秦老夫人眉眼擠在一起,“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存元堂一眾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出。
秋謹月快速接話道:“是國公爺不希望老夫人擔心,這才沒有派人告訴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