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到了於邵莊這一代,已經是個空殼。稍有些權勢的人家都不大願意同於家結親。正因如此,簡氏才會挑中梁家。
按照她的想法,梁家再富,那也只是商賈人家;梁欒真性子也確實不好,可嫁過來之後多管教管教便是了。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將於家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於邵莊身上,娶一個孃家家底豐厚的媳婦,對於家來說,有益無害。
“我們梁家世代經商,正好有你母親最想要的銀子。上樑家提親的人可從沒有斷過,要論高攀,那也是你高攀了我!”
梁欒真這話不假,梁家是上京中數一數二的富戶,她又是家中最小的女兒,自然受盡寵愛。
上門提親的人是不少,可她沒點頭,梁家夫婦也就不勉強,由著她。當初於家上門,那二人本也打算敷衍過去,誰料到梁欒真只看了於邵莊一眼,便芳心暗許。
偏巧她之後又遇上他幾回,便陷得更深了。她爹孃勸了幾次,見她實在堅持,只能依了她。
這門親事梁家百般不願,雖給了臉色看,但為了女兒今後的日子過得好一些,還是備了豐厚的嫁妝。
於邵莊從一開始就瞧不上樑欒真,可礙著簡氏,他只能哄騙、敷衍著她,不同她撕破臉。
而今她當著外人的面戳了他的痛處,於邵莊勉強壓制住的火氣直往上衝,他鬆開手用力抽了梁欒真一巴掌罵道:“我打死你個不知好歹的潑婦!”
路棠華在一旁已經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親自上前教訓這個畜生。
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被捲進去,便將梁欒真的丫鬟拉過去低聲道:“還不快去請你們家的人,再這麼下去,你們小姐就要被人欺負了!”
小丫鬟清醒過來,確認沒人盯著自己之後悄悄溜了出去。
於邵莊下手重,縱是梁欒真驕縱,這會兒眼裡也有了淚。她別過頭擦完淚,猛地將杯子砸到地上,又問:“究竟是誰不知好歹?都成親了,你整日同這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算是怎麼回事兒?這滿身的香粉味兒,煙花之地沒少去吧?”
“您誤會了,我今日只是湊巧同於公子遇上,並無……”
“我同他說話,有你什麼事兒?識相就快滾!”
坐在於邵莊對面的姑娘本想解釋,卻被她一句話堵住了嘴,趕忙往後退了退,生怕波及到自己。
於邵莊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責問梁欒真:“你同她嚷什麼?”
姑娘掙脫了於邵莊的手,一面往外走一說著:“於公子,既然是您的家事,我也不便在場,我還是……還是先走吧。”
她低著頭,一副怯懦的模樣,路過旁邊那桌時,她卻同沈雲悠對視一眼,輕聲笑了。
剛進酒樓,沈雲悠便聞到了於邵莊身上的香粉味。那味道她清楚,這整個上京,也就只有花間醉的姑娘會用那種香粉。
她這便差白桃去找了花間醉的姿蟬姑娘,姿蟬同言歡歌是好友,白桃說明來意之後,沒兩句便找了個認得於邵莊的姑娘出來。
這位姑娘跟著白桃來酒樓很快同於邵莊“巧遇”,才有了這一出。
“嫂子,於兄當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真是誤會,我們都能作證。”李公子勸著梁欒真,想替於邵莊開脫。
“滾!”梁欒真不想同他廢話,吐出這個字之後更是惡狠狠地盯著李公子,令他心裡直髮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