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了斷吧!”桑迎秋將門鎖上走到沈雲悠面前。
二人對視良久,她最終開口道:“看來是我輸了。”
什麼喬媽媽、冬嬈,說到底都是下人,能翻起多大的浪來?若說沒有沈雲悠推波助瀾,她一點兒也不信。
“是我大意了,我只想著要將知道秘密的人都殺掉。卻沒能想清楚,最該除掉的是你,因為不管死了多少人,你都一定會將秘密全翻出來!”
總歸已經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麼,桑迎秋沒有聲嘶力竭,她只是坐在桌前平靜地說道:“我不是輸給了你,是輸給自己,是我太蠢。”
“說起來我也當真是無用,你母親死了這麼多年,我竟還沒能要了你的命。”
她一個人說著,忽然用力地攥緊桌沿,死死盯住沈雲悠:“雲悠,我也不是非要你死,只要你聽話,我依舊會像以前那樣好好兒待你。可你!你偏偏要同我作對……”
“好好兒待我?你說的是讓我對你言聽計從,令我被父親和祖母厭棄麼?是啊,只要沈府容不下我,你殺不殺我又如何?”
沈雲悠將她打斷,上輩子就是因為自己太聽話了,才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桑迎秋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她點頭讚揚:“好,雲悠,你果真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依賴我的小廢物了。”
“只是我想不通,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懷疑我的?分明我對你那樣好,就算是旁人看了,也挑不出一點錯來。雲悠,你可知道這世上沒有幾個繼母能像我一樣,在繼女病著的時候,整夜整夜地照顧。”
她從前對沈雲悠無微不至,吃穿用度都由她一一安排,沈雲嬌有什麼,沈雲悠也不會差,甚至還會更好。
即便這些只是表面功夫,可她對沈雲悠的照顧總不假。就是因著她做戲做了全套,沈舜才會那樣信任她。
桑迎秋不明白,連沈舜都看不出真假,沈雲悠一個小姑娘怎麼會起疑?
“是,你從來都給我最好的;我病了也肯照顧我。可你教著我同父親作對,慫恿我對陸姨娘動手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你從不會讓沈雲嬌做這些事,不是嗎?”
若不是死過一次,沈雲悠也從未多想。那日她在房中醒來,像做了一場噩夢,桑迎秋的那些好一絲絲浸入骨髓,令她直髮冷。
“真心假意,總是能分清的。”她最終說道。
“真心?”桑迎秋像是聽了笑話,她大笑幾聲,連眼淚都落了下來:“這世上哪有什麼真心?還不都是為名為利。”
“我對你,也並非沒有付出過真心。”沈雲悠盯著桑迎秋,目光沉沉。
“不必了。”桑迎秋擺了擺手:“真心能值幾個錢?能多買幾支髮簪還是能讓老夫人多瞧我一眼?從我進沈家大門的那一日,你和你母親便是我最大的仇敵。既是仇敵,又何必對彼此抱有期望?從來沒有感情糾葛,才能心狠手辣,對嗎?”
“深以為然。”沈雲悠答完便微微皺眉,她並不想同桑迎秋說這麼多。
從前她確實常常在想,不明白桑迎秋為何一定要自己死。可時日一長,她便也釋懷了,何必去問那麼多緣由,快意恩仇反而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