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悠還在琢磨王文宸的事,真相已經慢慢浮現出水面。
這日天氣不錯,她和白桃在院子裡曬了一會兒太陽。陽光灑在身上很暖和,沈雲悠昏昏欲睡,用手撐著頭眯起眼睛。
意識越來越模糊,朦朧中,她似乎聽見了爭吵聲。
“小姐,你冷靜一些,若事情鬧大可就不好了。”陌生的聲音闖入耳中。
“就算母親知道此事,也一定會同意我這麼做。”另一個聲音帶著怒意,斥責一聲:“你做什麼?讓你放手聽見沒有?”
“您是?找我家小姐有事兒麼?”這是白桃,看來是有客人,沈雲悠勉強抬頭,想要看個清楚,眼皮卻不停打架。
她喝了藥有些嗜睡,陽光又太舒服,令她很難睜開眼睛。
“您若是找老夫人……”白桃似乎還在同那人說著什麼,沈雲悠也放下心來,大約不是找自己的,能安心睡一覺了……
“啪——”一巴掌將沈雲悠的睡意打散,她有些發懵,緩緩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似乎在回憶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上來就打人!”倒是白桃先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
沈雲悠緩過來的時候,白桃已經同對方扭打在一起,打自己的紫衣女子正被白桃按在地上。從穿著上看,她不像窮苦人家出來的,可白桃哪裡顧不上這些,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此人打了小姐。
“林媽,林媽快來!打起來了!”沈雲悠根本不會打架,更不要說現在傷了腿。她表面上是讓林媽將二人拉開,實際就是怕白桃吃虧。
林媽聽見她的喊聲很快趕來,幾下就將二人分開了。紫衣女子身上沾滿灰塵,狼狽不堪。
“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她身邊的丫鬟上前替她拍著衣裙,輕聲勸道:“最後還不是自己吹虧!”
那女子氣不過,她幾步衝到沈雲悠面前,開口罵道:“做些下三濫的噁心事,我打她怎麼了?”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這裡是沈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白桃聽不得別人這樣說沈雲悠,她擋在前面兇巴巴地瞪著女子。
紫色衣裙的成家小姐一把將桌上的酸梅扔在地上,不甘示弱:“沈府怎麼了?沈府大小姐做了齷蹉事就說不得麼?還是說沈府要仗著權勢欺負人?”她越說越激動,眼含恨意盯著白桃後面的沈雲悠。
沈雲悠實在想不起自己同此人有什麼過節,她只得同白桃道:“桃兒,讓一讓。”
白桃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她總是習慣聽小姐的吩咐。
沈雲悠腿腳不便,無法站起來,可氣勢上完全不輸。她緩緩抬頭,目光清亮,整個人坦蕩無比。
“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齷蹉事?”
成小姐似乎被她的厚顏無恥震住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沈雲悠,半晌才說出一句:“你……你同有婚約的人糾纏不清,竟還有臉問我?”
沈雲悠一怔,腦子裡的念頭是,池季遠除了自己,還同別人有婚約?片刻後,她又否認了這個想法,這不可能。
可這女子對自己的恨真真切切,著實不像是裝的。沈雲悠眉頭一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從腦子裡閃過。故意接近自己,又同沈雲嬌劃清關係……她手中的梅子驀地飛了出去。
“你是王文宸的什麼人?”她抬起頭盯著面前的女子,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表情果然一變,隨即張了張嘴,正要回答沈雲悠,就被堵住了。
“我可不管你們什麼關係,沈府裡倒確實有人同他走得近,可不是我。”沈雲悠說罷慢慢走近那女子,將手高高揚起,她身邊的丫鬟趕緊將自家小姐拉到後面護著,聲音微顫:“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打回來。”沈雲悠面無表情,心中卻炸開了鍋,難道是因為此人,王文宸才故意來看自己,假裝與自己很親密?真是見鬼,莫名其妙就那對狗男女推進坑裡,還被打了一巴掌。
成小姐和她的丫鬟都沒料到沈雲悠會這樣,片刻後,成小姐率先反應過來,她一把將丫鬟:“此事就算捅出去,鬧到當今聖上面前,我也不怕!今日就是要看看你沈家大小姐究竟有多大本事,難不成還能顛倒是非?”
沈雲悠聽了這話被她氣得反而笑了起來,這人簡直聽不懂話,都說了自己和王文宸沒關係,她就是聽不進去。
“小姐!”二人正僵持著,白桃忽然帶著池季遠走進院子,她生怕自家小姐吃虧,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將池季遠叫了過來。
方才白桃將事情講得不清不楚,池季遠只知道沈雲悠同別人起了衝突,他走到她身邊,剛打算問,沈雲悠先一步開口了。
“我同這位池公子有婚約在身,又何必要去招惹那個什麼王文宸?”她說道。此時她坐著,池季遠站著,她便拉過他的手指玩兒。
成小姐顯然有些錯愕,她前幾日剛進京,一來便聽見了些風言風語,說是王文宸同沈家的姑娘來往密切。
她本不大信,可無意間聽王文宸同他母親提起了沈家大小姐,這才氣不過上門鬧事。想著沈家權勢再大,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將自己怎麼樣。可料想到……這位大小姐,竟已有婚約,也就是說……
“你不知羞恥,有了婚約還惦記著別人!”她罵道,想到自己的好姻緣險些被斷送,她便怒火中燒,又說了一句:“若不是你,王公子又怎麼會無端遭人議論?”
“是我強迫他來沈府的麼?”沈雲悠一下將池季遠的手指全都握在了掌心,她可真是受夠了這個女子,且不說自己同王文宸沒關係,就算真有什麼,他王文宸就無辜了麼?
她根本不想同這人多說,便指了指池季遠:“我同池公子快成親了。”
成小姐不回答,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沈雲悠便又道:“我腦子有毛病麼要揹著他同那姓王的糾纏不清?”
白桃近來常常罵人腦子有病,害得她也脫口而出。沈雲悠伸手敲了敲桌面,罵了就罵了吧,誰叫這女子一點道理也不講?那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池季遠妄圖同她講道理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