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牌匾殘破不堪,一邊掛在原處,另一邊已經落下。大門敞開著,沈雲悠用手一推,那扇門便“砰”地往前倒去,發出沉悶的聲響,灰塵四起。
“你小心!”池季遠將她往身後拉,目光也落到宅院裡。
也不知是經歷了什麼,這座宅院亂七八糟,原本的房屋倒塌許多,花園、長廊……院中的景觀已經全毀。入眼都是碎石、泥土,再往裡一些便看不清了,分辨不出宅院裡還有沒有完好的房屋。
“老夫人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我們也就沒有進去。”顧嬤嬤在沈雲悠旁邊解釋:“周圍的人說他們辭了許多家丁,老夫人也以為沈誠老爺一家是捨棄這個宅院走了。可四處打聽一番,沒人聽說這家人搬走了,老夫人這才不得不暫時住進客棧。”
沈雲悠本以為他們是想給祖母臉色看,沒想到宅院一片狼藉,連人影都沒見著。她剛往前踏出一步,顧嬤嬤便伸手阻攔:“小姐,您還是不要往裡走,若被什麼東西砸中可就麻煩了。”
這院子瞧上去實在太危險,她可不想出什麼閃失。
“好端端的幾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顧嬤嬤有些急,總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沈雲悠顰眉,半晌之後才回答:“咱們還是先去看祖母吧!”說著催促顧嬤嬤帶她見老夫人。
說起沈誠這家人,老夫人便氣得不打一處來,她用柺杖將桌子敲了又敲:“這個逆子,夫妻兩個在女兒成親的時候大打出手讓沈家成了笑話,這會兒人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的眾多庶子中,沈誠算是不大聽話的,尚未分家的時候他便三天兩頭惹事,更是不將老夫人放在眼裡。
甚至連成親也沒有娶老夫人定好的大家閨秀,而是親自挑了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子,叫武春曼。
他們夫妻在水安定居之後,很少同上京沈家來往,若不是遇上了棘手的大事,幾乎從不主動看望老夫人。
這次的事實在太丟人,很快就傳到了上京。總有人在老夫人耳邊提,她實在受不了,這才想過來好好兒教訓一番,卻哪裡想到沈誠留了一個空宅院給她。
“祖母,附近的人都說他們沒有搬走麼?”沈雲悠確認道,沈誠府裡大大小小那麼多人,若真走了,總會有些動靜。
老夫人已經對這家人失去了所有耐心,她沒好氣地答道:“將府裡搞成那副樣子,又遣散了一大批家丁,誰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沈雲悠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天色稍晚,老夫人便催她早些休息,明日再處理此事。她配合地打了幾個哈欠,進了房間。
老夫人房間的光熄滅之後,她偷偷潛進池季遠的房間,拽著他央求:“咱們一起去那處宅院看看吧!”
“都說沒有搬走,那就是還住在那裡,祖母不進去,我們去。”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老夫人一定不肯讓她去看個究竟。
“你祖母的擔憂是對的,就這麼進去確實不妥。”池季遠走得極慢,低聲叮囑她:“裡面的東西不穩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砸中。”
“咱們去房頂上。”沈雲悠衝他眨眨眼睛:“這樣不會被砸,也能看清楚院裡究竟還有沒有人。”
真上了房頂才發現,這裡也慘不忍睹。就算是沒有倒塌的房屋,房頂上也幾乎都破了大窟窿,下腳之地太少,二人只得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
此時天已經全黑,宅院最裡面果然有微微的火光亮起。
二人便跳下去往光的方向走,這時淒厲的琴聲響了幾聲,沈雲悠打了一個冷顫,緊緊地抓住池季遠的手臂。
冷風襲來,越往裡走,琴聲便越是清晰,沈雲悠不覺間又向池季遠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