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白桃一路跑回沈雲悠的房間,已是氣喘吁吁,沈雲悠趕緊遞了杯茶過去,說道:“有什麼事兒慢慢說,你彆著急。”
“池……池……”白桃半天緩不過來,沈雲悠又問:“池季遠?他怎麼了?”
白桃使勁搖頭,她喝了口茶,將杯子還給沈雲悠才開口:“池家來人了!”
沈雲悠的手一抖,險些將茶水潑到自己身上,她的心開始亂跳,終於放下茶杯問:“池傢什麼人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池公子差人回來傳的訊息,讓你準備準備!”白桃回答,沈雲悠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哪裡是讓自己準備,分明就是怕池家的人忽然出現,自己太過慌張,這才提前告知。
可他之前從未提起,上一世沈雲悠很少見到他的家人,她壓根兒沒有去過池家。
若她還跟之前一樣,只是一心想著報仇,心態倒也算是平和。可自從上一次被桑迎暗算險些喪命,她就想清楚了,既然老天給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也得少留遺憾,包括她和池季遠那份無疾而終的感情。
正因如此,一聽說他家裡來人了,她便一陣緊張。沈雲悠上一世被桑迎秋教得上不了檯面,也不太清楚如何同長輩相處。
若是面對桑迎秋這樣的人倒還好辦,說到底也就是面上的事兒,可她打算用真心對待池家的人,這便有些難了。
沈雲悠的手不停敲擊著桌面,最後連白桃都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小姐,你就別敲了,來的又不是豺狼虎豹,咱們怕什麼?”她知道沈雲悠擔心,便又安慰:“池公子人那麼好,他家中的人一定也不會差,你就不要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可沈雲悠還是無法平靜,白桃拿了一塊梅子往她嘴裡塞,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還聽說,他們方才在街市統領成家小姐罵哭了,真是大快人心,讓她得意!”
成清藝?沈雲悠回憶起了她那副囂張的樣子,她也會哭?她不再敲桌面,而是將雙手合在一起,更害怕了。
她正想著,池季遠忽然飛速走進來將門一關,沈雲悠呆愣地看著他,半晌沒有反應。
“怎麼又傻了?”他眼一眯笑了起來,走過去說道:“不用怕,我們池家都是好人。”
“那你關門做什麼?”沈雲悠指了指門。
“有些事要叮囑你,”他說著在她身邊坐下:“來的是我二叔二嬸,這二人最是熱情,他們給你什麼,你只管接著;若是提出了些奇怪的請求,你也不要太過驚訝。”
沈雲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池季遠似乎也有些怕他這二叔二嬸,她忽然問:“他們打你麼?”
“怎麼這麼問?”池季遠奇怪地看著她,她這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他幼年雖也捱了不少揍,可大多是被池老爺子教訓。相比之下,他這二叔二嬸倒有些嬌慣孩子。
“不打你,你怎麼一說起他們就流汗?”沈雲悠遞過去一張手帕,池季遠這才發現自己手心也是汗水,他將手帕往桌上一放,說道:“還不是擔心你!”
他知道二叔二嬸的為人,可沈雲悠想得太多,他到底不放心。
池季遠說完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起身輕輕拍了拍沈雲悠的頭:“不過你這麼傻,他們一定喜歡。”
“池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動手動腳的,我還在一邊看著呢!”白桃不滿地開口,池季遠一笑,退了老遠,將雙手攤開回答:“行行,我離你們家小姐遠一些。”
白桃還沒回答,敲門聲便響了起來,柏為在外面有些著急。
“公子,你快去看看吧,二夫人和沈家夫人吵起來了!”他說道。
桑迎秋?沈雲悠一愣,她不是臥病在床麼?這會兒怎麼有功夫爭吵了?她抬頭看池季遠,他也是一臉茫然。
“快帶我去看看。”她著急地站起來,不管怎麼樣,桑迎秋始終是沈府的夫人,真起衝突可就不好了。池季遠沒辦法,只得揹著她過去了。
“這丫頭是你院子裡的?”二人到的時候,池季遠的二嬸言歡歌正揪著廣秀質問:“你是怎麼管教下人的?我剛踏進沈府就聽見這丫頭在嚼舌根,你院子裡的丫頭都這麼大膽,敢隨意議論自家小姐麼?”
桑迎秋方才聽說池家來人了,便強打起精神要來迎接,沒想到還未踏出房門,便得知池季遠的二嬸已經在教訓人了。
瞧她這個樣子,是一點兒情面也不想留了,桑迎秋雖不高興,但想著對方是第一次來,還是賠著笑:“我平日裡對這些丫頭寬鬆,倒不知道有這些毛病,今後一定嚴加管教。”
“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她了?”言歡歌卻不想下臺階,她一把將廣秀扯到桑迎秋面前,氣勢洶洶:“你都說了些什麼?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這……”廣秀雖不拿沈雲悠當回事兒,可這池家夫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她也確實心生不滿罵沈雲悠了幾句,這會兒當然不敢開口。
桑迎秋見她嚇成這個樣子,便開口解圍:“您二位頭一次來,何必同一個丫頭過不去?還是聊聊孩子的事兒吧!我之後一定責罰這丫頭。”
她並非想幫廣秀,不過是覺得自家丫鬟輪不到池家人管教,這會兒也明裡暗裡同言歡歌爭鬥。
“是沒必要同一個丫頭過不去,可若她汙言穢語罵的是我們池家未來的媳婦,那就不一樣了。”言歡歌身後,池季遠的二叔池熠開口了,他已經收起了罵人時的那副樣子,變得嚴肅而認真。
“你要怎樣管教丫鬟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她罵的是雲悠,我不得不說兩句。”池熠沒有讓步的意思,他瞥了廣秀一眼說道:“雖說還沒有過門,可雲悠早晚是我們池家的人,還請夫人好生照顧著。”
他這話雖說得客氣,可也有些告誡的意思,桑迎秋哪裡會聽不出來。
“您這話就怪了,雲悠在我跟前兒長大,難不成我虧待她了?”她也不甘示弱。
雙方劍拔弩張,池季遠揹著沈雲悠站在不遠處,遲遲不敢上前。